第124章

这两天好不容易得点空闲,安天河多次跟蓉城家里联络通话,他有些担心夏妍的状况,怀孕期间自己不在她的身边,心里总是有一份亏欠,何况那还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由不得他不上心。

好在出发之前,安天河安排 的很周密,既用重金邀请了当地的妇幼保健专家定期上门问诊,还留下足足一个班的女医务兵和卫生员随时待命,帮着照顾生活,减轻负担。

听接电话的老妈讲,家里完全不需要他多操心,夏妍现在状态好得很,营养各方面保障都很充足。

就是问安天河什么时候能回来,无论如何,初次怀孕的女人,还是需要丈夫在身边的呵护, 以及情感上的陪伴,更有利于她几个月后的分娩。

安天河也很无奈,目前国内的局势,可谓是高深难测,多方势力各怀心思,谁也说不好明天会有怎样突然的变化。

就算在这并不大的夷陵市内,也是大小团体各有打算,或观望或游移不定,自己又限于军令,暂时不得继续扩张,以免激起周边势力紧张,造成不必要的误判,引发连锁反应。

若等到十一月,集团军司令部还没有新的指示下达,安天河就准备主动询问,而后再做部署,干脆先回蓉城过了年再说。

黎梦媛最近心情比较阴郁,虽然跟家里联系上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回省城的希望再次落空。

她心有不甘,一直在明里暗里打听军队新的动向,可惜没有得到任何继续向东前进,打通交通要道的消息,样子颇为失落。

嫂子颜桦终于在前日,确定并找到了丈夫郭勇的下落——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牺牲,遗体被埋在坍塌的山坡内,已经无法找回,只剩下些许的遗物。

强子不敢上前跟郭勇的家人搭话,他感觉很愧疚,认为勇哥是为了救他才掉下山坡的,他实在没有勇气面对伤心欲绝的母子二人,只是默默的将郭勇残存的少许遗物,交给战后安置工作 组,拜托他们转交给颜桦,自己却转头走进了新兵招募处,他觉得只有留在前线,良心才会好受点。

寻亲终究还是等来了噩耗,安天河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颜桦,只是增派了高级军医,开始进行心理干预和开导,并有专门的人员照顾母子俩的日常生活。

自己暂时不去打扰她们,或许是现在最正确的选择。

……

十七日,晴。

“我离开了那个牢笼,被一个中国富商买走,他看我的眼神和那些追猎我的人贩子相比,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就像在看着一件能卖出高价的货物或是满足色欲的人形玩具……”

“这个中年富商有点奇怪,他买下了我,当晚却并没有急着扑上来发泄兽欲——虽然他头两天盯着我的眼神,并非没有那种意思,却硬生生忍住了!不知道该说他定力好,还是 身体那方面可能有问题……”

“他将我禁足在别墅里,很少再出现,但在饮食方面,已经是灾变以来,我能得到的最好待遇了。

我虽脱离了牢笼,却好像又被锁进了另一个笼子里,稍微舒适的笼子……”

“他终于再次出现了!这一天,还带来了许多好看却颇为暴露的衣服。

我好像突然回到了从前,要准备参加名人富商举办的派对,不断换着更显身材,更能诱惑人 的衣服……这一切就如同做梦一样!会不会一觉醒来后,之前的种种遭遇,只是一个冗长的噩梦?”

“经过几天的准备,他终于将目的告诉了我,原来是要将我送给另一个人,另一个权势更大地位更高的男人,他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就算没有翻译在场,我也听得出来……”

“强硬的命令——必须使出浑身解数诱惑目标人物!做不到就将我卖 到下贱肮脏的妓寨里去,想必南越女明星的滋味,有很多人愿意花钱尝尝……我浑身颤抖着低头答应。”

“晚宴开始前的两个小时,我一直拿着那个名叫安天河的军方高官的高清照片,不停地往记忆中刻印,生怕记错了人,认错了脸。

哪怕我在南越的娱乐圈活动时,向来不会搞错那些看着生厌的面孔。”

“天哪!为啥要搞什么化装舞会!这无疑又提高了些难度,我只能躲在角落仔细辨认他的穿着,好在他的身材魁梧高大,在人群中非常显眼……”

“有惊无险,我终于还是成为了他的舞伴。

临行前,他们又逼我吞下了两颗药丸,这多半是某种催情的药物,我半趴在这个男人怀里才跳了不到三圈,身体就开始发热,内心也变得有些躁动不安,居然幻想着被男人蹂躏,下体更是一 片潮湿酸痒,亟待某种力量的填满,我要支撑不下去了……”

“之后的记忆,就变得模糊起来,像是喝醉后断片了,只剩下一些断断续续的朦胧片段,我记得对这个男人热情的奉献了自己的肉体,激烈的交合,酸胀的下体,红肿的私处……而后,嘶……怎么好像被泡在巨大的液体容器里,好奇怪,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记忆里,唔~我的脑袋好沉,不行了,我要 再睡一会儿……”伊娃·麦肯娜中尉站在兵营的主控室内,看着培养舱里漂浮着的那具奶白丰满的修长女体,不时瞟一眼屏幕上持续更新的各项数据和文字。

亚洲成年女性,生理骨龄 24岁,身高 1.713米,未检测到疑似 A-28及其变异病毒残留;未扫描出体内含有或嵌入非人体原组织异常阴影;检测到体内含有微量氟立班丝氨、丙咪嗪残留,Y-羟基丁酸呈现少量沉淀, 正在注入 0.37毫克强效脱敏剂进行稀释解毒,预计二十分钟后消除机体致敏状态。

“催情成分、兴奋剂以及神经类药物……”伊娃中尉皱了皱眉头,“无论是五彩蝶,还是这个郭富平,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组织或个人,都不可掉以轻心。

为了指挥官阁下的健康,建议以后还是先做完身体安全检测,再亲密接触吧!”打开工作日志, 伊娃中尉笔尖飞舞,快速写下一排排小字。

记录结束后,她抬头又观察了一会浸泡阮玉贞的那个培养舱,系统显示的异常数据,已经不再更新,只有脱敏进度条在缓缓推进。

她伸出纤白的手指,按下主控台的一个绿色按钮,监控屏幕画面一转,已经切换到另外一个装满琥珀色液体的生化舱,里面赫然泡着之前捕获的光头强化人。

系统资料上显示为:D型力量药剂,该药剂经检测判定为劣质强化药剂,已迭代至第三代实验产品,使用者注射后寿命预计会骤减五分之一到三分之一不等;力量会超过世界一级运动员 7.1倍余,顶级格斗家 5.2倍余,军方S级特种兵 3.3倍左右;移动速度增幅,超过常人 2.4倍,与顶级格斗家持平,耐久能力略逊于S级特种兵;神经反应速率,超过世界射击奥运冠军 1.4倍,无 法与顶级格斗家达到相同持久时间……E型全面强化药剂——暂缺;为最新第四代实验产品,目前仅在南美地区黑市发现有极少量的交易信息。

伊娃中尉再次动笔,在工作日志中写道,来历不明的强化人体内药剂成分已基本检测分析完毕,建议转入强制审讯流程,并随时装备好记忆读取的准备裴娜走在灾民安置区里肮脏的路面上,对身边似毒蛇般窥探的目光 毫不理睬,身上穿着一套素白色的连衣裙,一件带着血斑的男士衬衣怪异的披在她肩头。

裴娜此时的袖情有些恍惚她感觉身边的一切都有点不真实,仿佛在她身边的一切都只是胶片里的纪录片,她只是在屏幕前走动,却始终站在外面,不能融进其中。

穿过几栋木板房子,裴娜来到一栋漆着白色油漆的小木屋的 门前,小木屋在一片花花绿绿的建筑里尤为醒目,统一的白色油漆,将小木屋装点的像只白天鹅,站在周围的鸭子中间。

小屋的主人想来身份也不简单,小屋装点的很有格调,门外有个私家小院,别人将每一分能利用的土地种菜,主人却别出心裁的种植青草,绿油油的青草刚长出寸长左右,恰到好处的染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笃笃笃……”纤细白皙的食指 微曲敲在木门上。

“吱呀……”随着木门被打开,一个富有磁性的男中音传了出来:“宝贝儿,你终于回来了……”小屋内光线稍稍黯淡,装饰不多,每种装饰在聚集地来说都是奢华无比,最显目的是屋子中间的一张心型大床,上面铺着玫瑰色泽的丝质锦被,四五只有人高的巨型玩偶或坐或躺的靠在床边。

地面是原木地板,纤尘不染,光着脚丫子走在上面,在这融融 夏日里感受到一种爽意的凉,在窗户那儿,一架钢琴静静地摆在那儿,钢琴盖被掀起,白键和黑键在窗外光线的照射下闪着玉石般的光泽。

“砰……”木门被关上,年轻的男人转过身,灼灼地盯着俏颜如花的裴娜,男人很帅,脸上很干净,身上的衣物也很笔挺,抿着嘴对裴娜微笑,目光深邃,凝视间传递着浓浓地情意。

看到那双明亮深邃的眼眸, 裴娜没有向往日那样沉醉,心中刘勇唯唯诺诺却炽热的双眼,将眼前的眸子比了下去。

“怎么了?宝贝,今天不开心?”

“记得你上次问我的话么?”裴娜抬起头盯着男人的眼睛,认真说道。

“呃……是哪句话?”男人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

“你不是想让我打听江涛的私人军火库么,我告诉你,别想打 那边的注意,军火库就在他的建材仓储里。”男人眼神闪烁,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江涛的身手整个夷陵市都知道,男人接近裴娜就是想凭借她的身份从里面搞点武器,如今他得知再也没有办法了,便对裴娜有些冷淡。

看到男人脸上难看的神色,裴娜感到一种悲哀,就是这个男人将自己迷得神魂颠倒,将江涛的虚实底细卖的干干净净,就是 这个男人的软言巧语,让她把自己的未来托付到他身上。

在这瞬间,裴娜茫然了,望着突然变得很陌生的英俊男人,她知道,他决不是自己的未来。

想到自己先前在陈浩辉那儿受尽屈辱,头目江涛却隐而不发,她当时就反应过来,江涛也在怀疑她。

也许只有那个为了她以死威胁的刘勇,真正将她放在心上。

可惜,他死了,就死在她 的眼前,飞溅的热血烫伤了她的心口。

“后悔了?后悔在我身上投入这么多的精力与资源?”裴娜靠在木椅上,变得自然起来,双眼恢复了明亮,嘲讽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挤出一丝微笑,连连否认。

“江涛的枪械弹药我弄不出来,但是我知道哪儿有,就是你们之前得到的那个消息,大型武器库 的准确地点。”男人猛地一惊,发现武器库的消息弄得人尽皆知,只是军方太强大,那些装甲战车和反坦克导弹太吓人,他们不敢窥探,可要是能得到武器库中的武器,形势立马就会改变,所谓本地的第一势力不就是枪多么?

“你今天很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我去给你冲杯黑咖啡……”男人没有答话,想要用咖啡转移裴娜的视线,在灾 民安置区里比烟酒更奢侈的咖啡没有引起裴娜的注意,男人忙前忙后,将咖啡放在裴娜面前,裴娜不动,她凝望着男人,嘴角的嘲讽越甚。

男人见裴娜已经完全不再吃这一套,于是收起了温柔的一面,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些仪容,一本正经的坐在裴娜的对面。

“说吧,你要什么条件,还有,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裴娜不语,从挎包里掏出香烟点上, 三根手指捏住烟嘴儿,一口青烟缓缓地从樱桃小嘴里飘了出来。

男人没有不耐烦,认真的望着吸烟的裴娜,好像他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欣赏裴娜吸烟。

“我知道,是因为这条消息的主人……”裴娜前前后后的将时间发生的起因,过程,以及结局都说出了来,除了她没有说出武器库的真正地点。

“之前的一切都有迹象,你们能查出来不少东西,陈浩辉正 在与江涛商议行动计划,他们将我赶了出来,对外的借口是支援江涛粮食,真正目的就是借着赔偿,与江涛商量细节。

我想,你应该清楚了?”

“我信了,你来之前我们就收到了小道消息,说吧,你要什么条件?”男人已经相信了八成,有了八成把握就足够让他做出决定。

“十万斤的物资券,一斤也不能少!”裴娜说的斩钉截铁,语气不容置疑。

“这不可能,那是五十吨粮食,五十吨粮食是个什么概念你知道么?!”男人跳了起来,双手撑在木桌上,俯身盯着裴娜,额头爆出了青筋,对她大喊大叫。

“你以为我把这条消息告诉了你,我还能在江涛那里继续待下去?从江涛那出来还有谁敢收容我?要知道,他们真正精通的手段就是暗杀!”男人不说话了,裴娜说的是实情,现在真正能庇护她的地方只有一个,军 管会开的酒店,那里是严谨任何人挑衅闹事的,工作组的人已经发了话,谁敢在酒店闹事,宪兵队就会开着装甲车将闹事者的产业碾成碎屑。

“太多了,太多了,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男人失了分寸,坐立不安,走到窗台前拉开窗帘,望着窗外点上一支香烟,裴娜不再去关注那个男人,慢慢品味着咖啡。

她心中下了决定,将武器库的地点说出来只为了替刘勇出一口气,江涛和陈浩辉想要独吞武器库的武器,她偏不如他们的意,就算整不死他们,也要恶心死他们。

男人犹豫半晌,将烟头扔出窗外,坐到裴娜对面,凝视着裴娜的双眼,裴娜毫不躲闪,与他对望,眼中带着几分倔强。

“十万斤没有,最多一万斤,这是我们的极限。”裴娜轻笑,端起咖啡稍微咪了一口,给了男人一个标准的白眼,望着屋顶说道:“我无所谓,卖给谁不是卖?你买不起,自然有人买得起。”男人沉默了,原本英俊的脸庞瞬间憋的通红,望着裴娜的双眼喷着怒火,“啪……”男人一巴掌将桌上的咖啡杯扫翻在地,“乓……”咖啡杯碎了一地,黑色的咖啡在米黄色的地板上流淌,染出一团污色。

裴娜面无表情,右手慢慢地伸进放在大腿上的挎包里。

“臭女人,别踏马给脸不要脸,我只出一万斤,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愤怒中的男人不在说话了,能将死人说活的舌头顿时打了结,在他对面,一只乌黑的手枪正指着他的额头,男人清楚的看到,九二式手枪的保险已经被打开。

“冷静……冷静……我们都需要冷静,我说的是气话,千万别往心里去……”裴娜将举起的手枪放下, 没有关上保险,随意地放在手边,等着男人改变主意。

“不是我不想给,是我们手里没有这么多,你看..男人话里的意思是让裴娜再降点。

“我突然改主意了,要二十万斤,一斤都不能少!我要活得潇洒点!”裴娜不理会男人气得如猪肝般的脸色,自顾自的坐地起价。

“你……”男人站起身又要发火, 看到对方白皙的小手又摸到了手枪上,只得偃旗息鼓。

“就你们这点底气,还想吃掉整个武器库?按照透露消息的人说,里面的枪支无数,大炮小炮上千门,足够装备一个整编师!你们真的得到了又怎么样?敢运回来么?!”男人坐到了椅子上,双头抱头,将他原本一丝不乱的头发给揉成了鸟窝,男人的形象是靠打理的,任何一点地方不协调,整个人就下降了好几个档次, 裴娜看到这个突然变得丑陋邋遢的男人,心中顿时泛起一股恶心。

鱼饵太大了,大的超过鱼儿的嘴,男人心中异常纠结,这是一个百年难得的机会,只要先人一步,他们就能借着这个机会趁势而起,搅动天下风云!

“你们还真想吃独食啊?你们有这个胃口消化么?别在这装了,换你们的大老板出来谈谈吧……”裴娜独自坐在光线渐暗的屋内,脸上的表情复杂,一会哭一会笑,苦笑 之间,手帕已经被泪水打湿,她不是为了刘勇哭,刘勇让她感动,不代表她对刘勇有了感情,她哭得是自己,对于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她也在犹豫。

女人是感性的,一旦做出决定,她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在人前傲气,在人后独自感伤,听到有人接近,女人将眼泪擦干,紧紧地将手枪握在手中。

时间不长,房门被打开,连着进来四五个男人,这些男人 裴娜都眼熟,其中一个是还是同刘勇打麻将输了不少大米的。

四个男人各自找地方坐下,只有那个男人站在一边,这个男人的身份在这几人中是最低的,坐下的几人才是真正的势力头领。

“裴娜,这几位是我的老板和我们关系比较好的几位大哥,你能不能将你之前说的再重复一遍?”裴娜深深地看了一眼站立的男 人,将之前的话重复,在重复的过程中,几个男人听得非常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有的地方还要反复询问,到了最后他们还不断地提出先前的问题再次询问,还好裴娜说的都是实情,不然她早就被机关枪一样的盘问给绕昏了。

四个男人将所有的问题问完,互相对望着点了点头。

四人没再多说,站起身出到门外,小声说着悄悄话,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就是他们在打江涛的主意?”裴娜扬起下巴,指了指门外。

男人尴尬的笑了一声没说话,点上打火机将屋子里的煤油灯点上,下一秒,温暖的光源照亮个小屋,望着那微微传输热力的灯焰,裴娜心中冰凉,她看出那些男人绝非善类,说不定他们正打着杀人灭口的主意。

虽是如此,裴娜并不后悔,她没想过自己有以后,她只是想报复,向一切报复,如同挡在 车前的螳螂。

“刷……”厚厚一沓物资券摔在裴娜的面前,裴娜没有去看一眼,掏出一张地图扔在桌面,地图是早准备好的,先前准备的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准备,却没想到这份东西换来那些灾民做梦也想不到的粮食数量。

其中一个男人将地图抓在手里站在灯下仔细研究,另外三个男人一起围过去,站在一边一起查看,半晌之后,地图被收起 来,几个男人目光闪烁,相互交流着什么秘密,却见到裴娜将手枪放在桌面,发出 ‘咯噔 ’一响……裴娜提着煤油灯走出房间,她突然不知道往哪儿去,不想回到江涛那边,也不想去酒店,她真的不知道能去那儿。

走到一处墙沿拐角,三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立刻朝她围了上来,刚刚靠近,三个男人惊呼几声, 转身就跑的无影无踪。

望着那三个男人逃走的背影,裴娜靠在墙上喘着粗气,手中的九二式手枪握的太紧不能松开,五根手指僵直,汗水湿了枪柄。

虚惊一场没有让裴娜松气,一股巨大的恐惧压在她的心头,想起那几个大哥在她临走时颇有深意的眼神,裴娜非常清楚,那些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一把手枪根本算不了什么,那些男人让她离开只是故意让她 放松警惕,想来去江涛和军方酒店的路上已经有人埋伏好了,只要有她出现,就会抢她手中的物资券,物资券她本来就不在意,可有可无,只是气不过那个男人骗她。

刚才她也不知道去哪儿,稀里糊涂走到靠近长江边的围墙脚跟,这里是灾民安置区的偏僻处,除了围墙上守卫的哨兵,这里平时难得有人闲逛,先前三个男人肯定是从安置区跟过来的。

走上围墙,此刻已经夜幕,四下里黑乎乎的一片,裴娜抱着膝盖靠在墙根,望着眼前浓浓的暮色,漆黑无边,渐渐的掩盖了她……第二天清晨,江涛和几个中小型势力再也没有看到过裴娜的身影,仿佛凭空消失一般,武器库地点泄露的事情却远远没有平息,熊爷有两个手下,有一个因为侵犯裴娜,被砍掉了右手,没了右手就成了废人。

他也是得知武器库大概地点 的人员之一,熊爷不想让他继续活下去,命人将他拖出去活埋,恰好接手的是他平日关系好的同伴,同伴放了他一马,给了十斤物资券任他自生自灭。

男人气不过陈浩辉他们卸磨杀驴,抓起物资券跑到武警部队那儿,用物资券贿赂了卫兵,找到当值的武官,将昨天的情形一干二净的说了个清清楚楚。

男人自从进入他们的地盘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从此杳无音信,这下至少就有七个势力知道武器库的地点,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更何况有这么多人知道。

夷陵市内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死掉了好些人,消失了一些底层势力,到最后基本所有的势力都知道了,最令人感到讽刺的是,居然有人拿着这个武器库地点, 想要卖给安天河。

接到线报的工作组被搞得莫名其妙,以为是大事儿,不敢有一分钟的耽误,立马就跑来向安天河汇报,他这几天过的可是很惬意。

不仅有新收的女明星陪他夜夜笙歌,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的金发碧眼洋妞也任他予取予求,每天都有新的惊喜在等着他。

正在探索新的妙境呢,工作 组的人就匆匆忙忙找上门来了,还急得满头大汗。

“我说,你们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啊?嚎一嗓子打个招呼会死啊……”

安天河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痛骂,让工作组的下属老脸皱成一团,唯唯诺诺的缩在一边,等着安天河的火头过去。

安天河是生气,上次这些人也是招呼都不打,直往办公室里面冲,他正在和伊娃交流感情, 眼瞅着就要到了最后一步,结果他们冲了进来,一想到日后,大白天想要做点啥,还要防着这些人,他心里就巨不爽。

“说吧……什么事儿?”

安天河说了半天,工作组既不还嘴,又不承认错误,安天河也懒得骂下去,都是这么大岁数的成年人了,多说无益。

“首长,出事儿啦,武器库的地点泄露了!”

安天河没有下属们想象中的那样暴跳如雷,慢条斯理的走到软 椅边坐下,跷着二郎腿,斜着眼睛望着他们。

“哦?详细说说……”皇帝不急,急太监,下属们特别着急,冲到安天河的身边,就要往他耳朵跟前凑。

“去去去……这么大热天里就往跟前凑,有什么大不了的,让你们说,就老老实实的说。”

“是这样,今天有个家伙找到我说是要卖给我一条重要消息, 我闲着没事干,就让他说说,他非得要十吨大米,十吨大米那是我的心头肉啊,我当时就让人把他收拾了一顿。

结果那家伙是个软骨头,一顿打吃下,三两句就说了,他一说出来,把我吓了一跳,他将武器库的准确地点告诉我了,说这条消息也是别人告诉他的,好像武器库的地点每个人都知道?首长,您看我们要采取什么措施?要不要将所有的知情者都抓起来? 武器库里的家当那都是我们的后背补充,现在用不了不代表以后不需要啊!”这些平时做民生工作的人,难得露出狠辣的一面,可惜啊,他们太偏激,有些不顾实际情况,都有人将消息带到军管会,想来整个市内和安置区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知道,他们抓得过来么?“就是这件事?没有别的事儿了?!”

“还能有什么事儿?这件事儿就是天大的事啊?”属下们不明白安天河为什么这么冷淡, 对这件事儿似乎提不起来一点兴趣,他们被提拔当了民政官之后就变得吝啬起来,武器库是军方的囊中之物,是决不愿意别人伸爪子的。

“我当什么事儿,知道就知道了呗,要是有人来问,你就说实话,将那里的地形地貌说个清楚,除了池智勇他们封住的那个山谷不说,其他的全说!”下属们有点不明白了,貌似安天河以前也是财迷性格,怎么这回变 得这么大方了?

“您的意思是?”

“有人要找死,我们干什么要拦着?前天不是有回报说搜索队后面总是跟着一只吊死鬼么?呵呵呵,真难为他们下这么大的力气!”下属们见安天河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猛然想起,武器库那儿可还有一大群行尸呢!

“首长说的是行尸?”

安天河不再说话,缓缓地点了点头,属下们顿时大骂自己是猪脑子,难怪首长一点 都不着急,原来是胸有成竹啊。

“首长,您说……我们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将他们来个一网打尽?!”工作组对灾民安置区的人口念念不忘,几百万人口就是几百多万劳动力,他们才吃下五分之一不到,其中不少还是累赘。

“你们打的主意是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再将他们的物资人员收编过来,再用这些粮食收服其他所有幸存者?”见安天河猜出自己的意思,民政官连连点头,眼 中带着期待。

“你当那些家伙都是蠢货么?他们会不留下几个心腹看守粮库?一旦我们发作,是抢的快?还是烧的快?灾民安置区里有汽油,随便浇点汽油,那火势就冲了天。

不现啊就算我们抢得快,最多也只能抢到其中一部分,哪怕老天突然降下一道霹雳,将看守粮食的人都劈死,抢得过十几万饿的眼睛都发绿的贫民么?还有,你做好了接受上百万人的准备 么?!”最后一句话正中工作组的要害,他们没办法一下接受上百万灾民,别说上百万人,就算是十多万头猪他们都没有办法。

“这是多好一个机会啊,就这么放弃?”工作组的下属们有点茫然,站在那儿喃喃自语。

“再好的机会也得看我们自身的能力,没有这个能力,机会只能放弃,不然机会就变成了灾难。

武器库地点的泄露是我故意的,各大势力的实力没有受损, 其他势力对我们还抱着一定的敌视心理。

武器库就是一个饵,让那些家伙自己上钩,等到他们去取武器的时候,会有个巨大的惊喜等着他们……”听到这里,工作组有些糊涂,为什么安天河越说越和自己先前的主意那么像?“当然,我们不是以完全消灭他们为目的,相反,我们要做好救援的准 备……”

“救..救援?!”属下们惊叫起来,那声音像打鸣的公鸡,已经完全糊涂了。

“是的,我的目标是尽量将他们削弱,不是让他们全军覆没,他们全军覆没出现的变数太多,粮食可能被销毁,灾民安置区人心可能会大乱,还有,要是以后我们想要从灾民安置区招募人口,他们可能会恐惧外面,不再应招。”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收编, 就算有他们的铁杆心腹在哪儿,我们也可以说是外面的人是被变异体杀掉的……”

安天河连连摇头,属下们不再说话,听首长继续解释。

“所有的大小头领不会都出去的,总有一个会留在营地里,要是外面的部下全灭,他们首先怀疑的就是我们,说不定会与我们势不两立,对我们以后的计划会造成麻烦。

要是我们在他们的外遣部队 受到严重损失的时候歼灭尸群,他们会向我们倒过来,一个是他们的实力被削弱,再一个是三大势力虎视眈眈,就算三大势力不会动他们,他们自己也会心虚。

到时候,可以慢慢将他们收编,再用自己人的身份让他们安心,最后将他们扔到军管会,安置个街道主任的名头让他们养老,他们的资源、人脉还有下辖的人口都是我们的,我们也有足够的理由来蚕食整个安置区!”工 作组的几个人不说话了,一时还有点消化不过来。

安天河见他们的样子,也觉得无趣,想说点什么?

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起他们开的酒店,顿时有了主意,整天听他们说酒店的生意多么多么好,回笼多少粮食和物资券,他还没有去看过一眼,现在去瞧瞧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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