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姑爷是小桃的本分。
小桃咬着唇,有些愤愤的。
郑鸢正要呵呵笑着再调侃她几句,却见夫人也迎了过来:夫君也莫要作弄小桃。
郑鸢只觉只要见到绮彤,便是心情大好,笑道:今日可是有何喜事,还劳烦娘子来接。
倒也不是什么喜事,乃是三伯府上来人,说是三嫂嫂要过来,请我夫妇赴宴,道是谢夫君前日赶跑了淫贼。
绮彤此话倒让郑鸢一哆嗦,心虚的举脚便想溜:那个…娘子啊,我忽记得百户所有事传召,你自便去吧,再说,三哥不在家,我去也不合适……
叔叔此话错了,正是你三哥不在家,我才请了你夫妻二人,叔叔闻得我来寻你们,竟要遁走,这是为何?
远远的丰腴娇媚的徐瑾瑜款款而来,竟将他堵在了院子里。
苦也……
郑鸢心中一声哀嚎,面上却强自笑道:嫂嫂说笑了,哪有遁走之理,是有事,有事。
有事?徐瑾瑜似笑非笑的,却转首去问郑鸢身后的周卫,敢问这位大人,可是百户所有事?不曾。
周卫摇摇头,老老实实的回答到,我刚随总旗回来,未曾听百户大人相召。
这个周木头!郑鸢暗恨,这周卫忠直悍勇,甚得郑鸢喜爱,就是太过实诚,只恨得郑鸢想几大脚将他踢到池子里。
那个…呵呵……
哈哈哈郑鸢尴尬异常,却是连话也说不得。
即时如此,便在后日,我请叔叔过我府上,当面谢叔叔大恩。
好…那个好……
叔叔切莫又道有事,让奴家要再来堵你。
徐瑾瑜娇笑道,眼神却有些狠。
不敢,不敢。
郑鸢只觉心中发怵,瘆得慌,哪敢再推辞,只想先将这姑奶奶送走再说。
夫君如何很怕嫂嫂似得?徐瑾瑜走后,方绮彤有些疑惑的。
哪有。
郑鸢打着哈哈,身上却莫名的打了个哆嗦,终归他总结自己还是个好人,稍微干点坏事,心里就发慌,下次可再不偷窥女人洗澡了。
只想到那一晚的春光,身体又只觉躁得慌,看向绮彤的眼神便又有些不同了。
夫君。
虽与郑鸢同床不多,可他那眼神方绮彤如何不识得,见得小桃就站在一旁,她莫名的有些心慌。
这一晚,郑鸢又将那小桃给推了出去,方绮彤仿似有些认命,自比往日顺从了许多,真个是把床儿摇,把身子娇,将那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一番刻意承欢,直让郑鸢如飞云霄,畅奇哉,浑身通泰。
有了第一次的快枪,郑鸢实不太想早早结束,只忍着幅度,挺着长枪只敢入了半截的满满抽动,尚算好些,不曾进洞便逝,倒似来回了几个回合,却不曾注意到,这半截的插入,掏痒痒一般,反让绮彤难受的更紧,便如痒在了心窝里,娇躯难受的扭动承欢,却总觉不曾抵到佳处,便是郑鸢梅开了三度,也到不了顶,直弄了大半夜两人方才大汗淋淋的相拥而眠。
次日醒来,郑鸢下意识的申手一摸,尽摸到一软香温玉,而不是往日的空床板,睁开眼时,竟是没有醒来离开、满脸通红的方绮彤,这让郑鸢心中一番情动,将她搂在怀里,又一阵温存,待到再次提枪上马,方绮彤却怎么也不肯了,只道不可白日行这勾当,郑鸢也是爱极了她,只好作罢。
中间又问起舅子方鹤鸣的事,方绮彤依然言不详尽,只说对方恶语在前,郑鸢待要去寻对方麻烦,又被妻子拦住,道是府台势力太大,不可造次。
郑鸢口里应了,心中却有了计较。
在方绮彤的一再催促下,郑鸢磨磨蹭蹭起了床,洗漱了当,使人唤了周卫,便出院往百户所去了,走出大院不远,郑鸢找个空,让周卫走到前面,便狠狠对着他屁股踹了一脚。
周卫却是不恼,只憨憨笑着。
笑个鸟,爷被你整死。
郑鸢恼道。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周卫还是嘿嘿笑着,却让郑鸢一滞,竟是说不出话来,好半响。
你他妈说的好有道理。
说完箍住他的脖子,两人嘻嘻哈哈的去了。
他自知,周卫倶是让着他的,否则,以他的身手,三五个他都得被撂倒,周卫可是百户所为数不多实打实有真功夫的人,自那日在知府衙门前从暴怒的众人中将自己救出后,他与周卫关系便亲近了许多,由着郑鸢那现代人的性子,也未将他当下属看,只当是兄弟。
说笑着来到百户所,远远却见百户所前一片嘈杂,一众闲汉斗民围在百户所前嘻嘻哈哈的指指点点。
老吴,胆子大啊,看热闹看到锦衣卫来了。
他一拍其中一个相识的闲汉。
哟,是鸢哥儿。
那老吴却不怕他,做个揖算是见礼,当是随意的紧。
啥事,围这许多人。
郑鸢问道。
年年都是锦衣卫拿人,今日里却是来喊冤,大家伙自然看着热闹。
锦衣卫喊冤?郑鸢也是奇了,远远望去,却是一个锦衣卫校尉跪在百户所大门前不停的磕头,看去却是有些面生。
怎么个说法?
上月吴江不是爆了件大案吗?
吴江罗叶氏貌美娇俏,却是水性杨花,竟信了那闻香教,并与教众勾搭成奸,不料为夫家撞破,竟生歹意,勾结教众连杀夫家十一人。
这件案子郑鸢是知道的,据闻还惊动了皇帝:跟这锦衣卫有何关系。
这锦衣卫姓叶。
姓叶?那罗叶氏是他姐姐。
郑鸢恍然:只这案子不是已报了应天府,断了秋后问斩吗?这校尉言道姐姐是被冤枉的,据闻还牵扯到吴江大户。
郑鸢却是听的更是迷惑了,待再要细问,这老吴却是知之未详了,只说这叶姓校尉本是到本部百户处喊冤,却惹得一顿耻笑,后又跑到苏州百户所来喊冤,甚是可笑。
再看时,百户所里早有小旗、力士出来,将那校尉架了开去。
在一片哄笑中,郑鸢带着疑惑走进了百户所,却见李毅权一脸阴暗的坐在大堂之上,四周锦衣卫倶躲的远远的。
百户今日这是?郑鸢也是跟他熟悉了,知他何事都摆在脸上,平日总爱装作成竹在握的样子,实则无甚主见。
你来的正好。
李毅权阴着脸对他招招手,却对其他人道,尔等都滚下去!
待众人一脸复杂的看向郑鸢,倶退出堂外后,李毅权才重重哼了一声:你那百户只怕有了些变故。
这话让郑鸢吃了一惊,细问之下,却是原应天千户所千户要改南直隶指挥所任职,本是李毅权接任,不曾想,南直隶横插一脚,强行推举应天千户所里一常姓世袭百户,这百户也是南直隶勋贵出生,后台甚硬,连京里指挥使也硬压不过,眼下正僵持之中,李毅权动不的,郑鸢这百户自然也升不上,也难怪郑鸢进来时,李毅权一脸阴霾。
你且拿个章程。
李毅权炯炯的看着他。
此刻想来老大人们也正在权衡,尚无定论。
郑鸢询问道。
尚无定论。
李毅权点点头。
那就是要看两位百户有何值得老大人们取舍的东西了。
郑鸢沉吟道。
老子刚拿了四十万两银子还不够?!不够。
郑鸢道,这只证明了大人这一次的能力,对外人言,何尝没有偶然成分在其中。
如何比得这勋贵背后的能量所带来的长久利益。
那该如何?李毅权有些急了。
郑鸢也有些着急,此番关键时刻,他绝不能让任何因素阻挡他的崛起,哪怕是最基层的崛起。
有了!他忽的一拍大腿,吓了李毅权一大跳。
大人,今日门外可是有一校尉在喊冤?不错,那小子就是常百户的属下。
哼,竟跑到我这儿来喊冤,怕不是挖个坑要某家跳。
大人,就算是坑,也得跳。
郑鸢斩钉截铁的。
什么?!李毅权瞪大了眼睛。
大人,现如今咱锦衣卫威势与成化年间何如?不及十一。
着啊。
郑鸢道,你想,锦衣卫势微,谁最不乐见?自是我那姨丈。
李毅权闷闷的。
不错,正是老大人。
郑鸢边说边觉思路渐渐清晰,这些年锦衣卫愈发不受文官待见,想来老大人在朝中憋屈,下面也是受了一肚子气。
而如今竟连个知县也敢藐视锦衣卫,我听闻这校尉在吴江县衙时,可是被棍棒打了出来的。
说这话时,郑鸢发现李毅权眼神怪异的看着自己,有些讪讪的摸摸鼻子:属下那是苦肉计,苦肉计。
李毅权一笑,也不说他,心中却暗道:文官敢拿棍棒赶锦衣卫,还不是从你这厮起得头,虽说银子有了,面子却没了。
不曾想,郑鸢这厮一心想翻这案子,也有几分这个心思在里面。
便是此时,锦衣卫上下正需要一个契机,重塑权威,重振士气。
跟这坑有何关系?李毅权仍不明的。
把这案子给翻了。
郑鸢思索着道。
什么?李毅权大吃一惊。
想我锦衣卫,无论怎样都是天子亲军,都是要脸面的。
这叶姓校尉既能从县衙闹起,闹了县衙闹千户所,再闹到咱这儿,若其间没有隐情,他莫是失心疯吗?此其一。
其间有隐情与否,且不论,只要大人强势出头,翻了这案子,咱锦衣卫上下只看到大人护犊之心,哪管是否有冤情,若是有冤情,大人勿论锦衣卫还是民间,自是名声大振;即便期间没有冤情,咱也要办出冤情来,叶姓校尉对大人感恩带涕倒是其次,最要紧是争取过来的是底层锦衣卫的军心。
只要形成舆论,京里想不提大人,怕是都不行了。
你的意思……
李毅权有些醒悟的。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啊,大人。
郑鸢轻声道。
就是这个理,我这便使人将他唤回来!李毅权兴冲冲的。
不可。
郑鸢赶紧拦住他,吴江县既然敢拿锦衣卫亲属开刀,自是有把握将此办成铁案,这般唤他,只怕会有准备。
偷偷来?不错,却要不做则已,一做惊人。
只这地方刑律,锦衣卫如何能插手。
李毅权还是有些迟疑。
我的大人喂,这可是谋反大案。
谋反?郑鸢第一次觉得这李毅权有点猪脑子:吴江拿下罗叶氏的理由之一,便是她信了闻香教,先年徐鸿儒谋反时,不正是闻香教。
有理,有理,这可是谋反大案。
李毅权恍然大悟的,大喊一声,来人!
郑鸢这才放下一颗心来,接下来就不是他的事了,自有李毅权分配人手下去,在这方面,他倒有几分能耐,安排的井井有条,待安排妥当之后,他看向郑鸢:此事还得你承头去办,其他人我不放心,尤其是叶秋那边。
叶秋正是那叶姓校尉。
大人放心,属下便去找他。
郑鸢站起身来。
好,务必万无一失。
属下省得。
说完郑鸢拱手退出堂下,只觉背后竟是湿了。
那叶秋姐姐的案子说事倒不全凭了私心,他之前观那叶秋,心智未失,既是如此,此案背后定是有隐情,否则叶秋不可能抛了自家脸面四处哀求,不过他也留了一份私心,无论如何他也是要把此案翻过来,若是叶秋姐姐真无冤情,确是勾人杀夫,大不了下狠心偷偷杀了,推说海盗肆掠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