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的光芒如戳破黑暗的长矛,飞速掠过树熙区的林中大路。汽车一刻不停地前进,前往着何明辉从照片上发现的村落位置。
“在那!”看到前方的路边不和谐地停放着一辆摩托车,何明辉想也没想就把车停了下来,迅速来到了那辆摩托车的旁边。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很准,这就是墨梓绫的摩托车。
“你在哪里?”看到墨梓绫的摩托车孤零零地停在这里,何明辉打开了手电筒,照在了因为乌云遮挡而伸手不见五指的林间,顺着略有些泥泞的小路迅速向着废弃村落的方向行进。
铛!
快步的行走让何明辉的脚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铛一声。那东西因为这一踢从地上小小跳起,又无声落入有一丝丝泥泞的土里。
“嗯?”何明辉察觉到了这声清脆的铛一声,知道这绝不是什么石头土块碰撞可以发出的声音,于是赶忙将手电筒打在了地上,寻找着那个发出清脆一声的东西是什么,“在哪里?”
经过一番查找,何明辉终于看到了发出声音的东西——一枚嵌在泥土里的弹壳。
“这是……”何明辉蹲下身子,拿起了这枚弹壳,发现是刚刚才从枪膛里发弹射出来的。
这一刻,所有对于这里会产生坏事的不安感全部一股脑涌入到了何明辉的身体里。
他立刻垂下手电筒的顶部,将灯光大面积的扫在地上,这才发现地上有着清晰地两组脚印,一组属于一般的运动鞋,另一个则很明显是一双高跟鞋踩出来的,甚至因为刚刚自己的冲动,一两个脚印被自己的脚印破坏了。
“蠢货!”何明辉用力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毫不保留地骂了自己一句,立刻退后几步让出了这一片足迹区。
好在破坏的程度不够大,何明辉知道只要去除掉自己的脚印,就还是可以大致还原现场的情况。
“她先跑了过来,来到了摩托车旁边,但是走不了。”何明辉看着地上靠近摩托车的高跟鞋印,“应该是……手被绑了,没有办法启动摩托车。”
推理到这,何明辉又转而看向这个运动鞋印。
“严仕杰开了一枪,子弹壳退膛,作为震慑。”何明辉看着地上那枚被他不小心踢了一下的子弹壳,同时注意到了摩托车旁那个与脚印混杂在一起的大面积浅印,“这是……倒地的印记,鬼精灵举着枪威胁,然后靠近,拿出电击器电晕她,最后……扛到了肩上。”
何明辉顺着离开的运动鞋脚印一步一步跟了上去,最后跟到了村子里。
之后,因为废弃村庄里的土地和村外的有些不同,更为干燥且紧实,脚印因此断在了这里。
线索就这么断在了这里,并且对于推理二人之后的去向毫无帮助,这让何明辉感到无比失落,只能无力地将举着手电筒的手垂了下来,并且熄灭掉了这亮得有些刺眼的光芒。
这一刻,何明辉只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陷入如同自己内心一般至暗时刻。
那种恐惧感仿佛也伴随着十年前那个夜晚的回忆爬上心脏。
“都是我的错……”何明辉内疚且自责地握紧了手中的手电筒,双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整个人仿佛都重新埋回在了那个寂静长夜之中。
……
——
本台消息:
现播报一则通缉令:一名拐卖女性的智慧犯于昨日被发现并畏罪潜逃,现已被困在莲海市境内。
该男子名为严仕杰,21岁,莲海科技大学学生。
请得到消息或者看到其本人的市民积极举报,将这名拐卖犯绳之以法,谨防其逃离莲海市或继续逍遥法外。
严仕杰看着手机里关于自己通缉令的回放视频,无所谓地笑了笑,嘲讽道,“离开莲海市?这里有什么好离开的?就因为你们要抓我?”
说着,严仕杰站起身,来到了面前盖着一块巨大白布的东西前。
“买了你这么久,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严仕杰抓住了用来盖住什么东西的白布,一把将其摘了下来,露出了盖布之下的真面目。
只见白布之下,是一个大概长宽高都两米的八立方米方块,这个方块的地板贴合锁死在这个仓库的地板上,天花板也是一层厚厚的金属层,上面遍布着的一道一道长条孔和金属交叠的栅栏结构,让它看起来机关科技感十足,同时拥有这种厚重科技感的,还有那个在侧墙面上的金属门。
除此之外,整个立方体的四个侧面,都是由极为厚实的透明玻璃所组成,可以让人在外面便把这个立方体空间的内部一览无遗。
而这个立方体的内部,只有一张固定在地板上的椅子,椅子上带有数条绑带用以固定坐的人,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整体看上去,就像是一张椅子摆放在仓库里的一个两立方米的独立房间。
严仕杰拿出了唯一的钥匙,精准地插入到了铁门的钥匙孔上,将这个方块房间的门打开。
“呜呜……”与此同时,墨梓绫渐渐从虚脱之中苏醒过来,但经过整整一夜,她浑身上下的束缚却一点也没有减少,依旧把她像肉粽一般紧紧捆绑摆放在桌子上,“呜呜!”
“哟,醒了?那正好。”严仕杰注意到了不远处已经如砧板上的鱼一般开始扑腾的墨梓绫,径直地朝她走去,并且轻轻松松用公主抱将她搂到了怀里,“进去吧。”
“呜呜呜!呜呜呜!”墨梓绫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但仍然无法对抗将她抱在怀里的严仕杰,就这么被轻轻松松地抱入到了这个玻璃隔间之中。
“呜呜呜!呜!”
墨梓绫看着自己被一路抱了进去,又看着自己被放到了方块隔间的唯一一张椅子上。
严仕杰拉出了椅子上的皮质绑带,先是锁在了墨梓绫的黑丝脚腕上,随后顺着黑丝美腿向上,一道一道将她的小腿捆在椅子腿上,又将大腿捆在了椅面上,将腰部绑在了椅背上。
就在严仕杰打算继续向上横附胸部和颈部皮带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这两条拘束带已经断裂,可即便如此,腰部及以下的横向绑带还是将墨梓绫结结实实地绑缚在了这张自带拘束带的椅子上。
“呜呜呜!呜呜呜呜!”墨梓绫无助地扭动着仅能动弹的上半身,愤愤地盯着面前的严仕杰,“呜呜呜!”
“算了,就这样吧。”严仕杰对于两道绑带绑不上并不在意,甚至对墨梓绫能否被固定在这张椅子上也没有那么在意,因为他知道这个立方体房间里即将会发生什么,而墨梓绫这样改变不了任何。
“呜呜呜!呜呜呜!”
“原本买这些蜡烛,是滴给那些女奴玩的,没想到现在,有了别的用途。”严仕杰掏出了一根有墨梓绫手腕粗细的红蜡烛,在手里反复端详着,“你猜猜,我要干什么?”
“呜呜呜!呜呜呜!”墨梓绫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她只是看到了那两根断裂的皮带,于是拼命扭动挣扎身体,希望自己能把剩下的绑带也挣脱断。
但是一切似乎都是徒劳,起码在严仕杰的眼里是这样。
“享受你余下的时间吧。”严仕杰说着,点燃了这根粗蜡烛,并摆放在了这个方块房间的最角落,“或者,赶快祈祷有人来救你。”
“呜呜呜?呜呜呜呜!”看着点燃的蜡烛,墨梓绫隐约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呜呜呜!”
严仕杰摆放好了蜡烛,微笑着退出了这个立方体房间,并且砰的一下将厚重的金属门为墨梓绫关上,独留墨梓绫在这个方块空间之中。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已经把这里的消息告诉你那位何先生了,而且是要求他一个人来。”严仕杰笑着,丝毫不惧怕自己所说的这件事情出现什么岔子,自信道,“你最好祈祷他能够及时出现。虽然他出现了也不一定救你。”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墨梓绫透过透明玻璃怒视着严仕杰,不断地发出着斥责的呜呜声,“呜呜呜!”
“告诉你一件事,整个封闭方块是可以隔绝空气的。这就代表,隔绝之后,你只有八立方米的新鲜空气可以呼吸,还是和蜡烛一起分享!”严仕杰肆无忌惮地说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封闭之后,你大概只有三个半小时的时间能活,之后就会因为氧气浓度太低缺氧窒息,所以我劝你,不要做过多的挣扎,否则,死得更快哦。”
“呜!”
说完话,严仕杰握着钥匙往反锁方向旋转一圈,并在完成后将其果断拔了出来。
下一个瞬间,整个厚重天花板上的那些缝隙全部闭合,变得平整且没有缝隙,直接将整个立方体空间内外分割,彻底隔绝。
“三个半小时,倒计时开始!”
……
烟雾缭绕的车内,何明辉再次叼起了一根烟,以一只手开车一只手使用打火机这样一个极不遵守交通规则的方式为自己点燃了这一根烟。
“你明白一个人来的意思吧。”
这是回荡在何明辉脑海里的,由严仕杰通过墨梓绫的手机发来的信息里,放在第一句和最后一句,强调了两次的话。
现在的他正顺应着严仕杰的意思,在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只身前往了严仕杰给的位置。
何明辉很清楚,他本不该让自己处在这么被动的局面,而是利用现在的处境,想办法挤压出一片更宽的谈判空间。
但自从得知墨梓绫落入对方的手里之后,何明辉的大脑便会反复重复十年前那个看着夏兰被掳走的画面,那后车窗上夏兰绝望的眼神。
他无法说清楚现在这个时候,墨梓绫之于自己是什么,但那份伴随着回忆画面袭来的恐惧感逼迫着他做着这件事——不再让一个对自己重要的女孩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我不会让你有事,不会……”
……
何明辉将车子停在了这片废弃的临时仓库前,知道现在距离收到消息已经过了快三个小时,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否则就来不及了。
于是在车子停稳的那一刻,何明辉直接冲下了车,迅速地踏入了这片仓库的地界之中。
“严仕杰!出来!”何明辉不断向里走着,并且高声怒喊着严仕杰的名字,表明自己已经来了,“严仕杰!”
吱吖~~
待到何明辉踏入到接近中心的区域,一道脆弱的木门缓缓打开,并发出了老旧门轴才会发出的吱吖声。
很明显,这是严仕杰的某种提醒,指引着何明辉进入。
何明辉想也没想,直接冲向了这个打开的门,并一步跨入到了门里。
“别动……”
咔!
躲在门边的严仕杰刚想把枪抬起来,就被何明辉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击锤。
“你!”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招?”何明辉死死地握住严仕杰的手枪击锤,自从在那个废弃村落看到子弹壳,知晓严仕杰有枪之后,何明辉就料到严仕杰有这一手,于是质问道,“她在那里?”
看着枪被握住,严仕杰似乎急了眼,抬起另一只手就想用手肘砸掉何明辉握住击锤的手。
何明辉见状,用更快的拳头一拳打在了严仕杰的脸上,直接将严仕杰打得眼冒金星,下一秒,这只打人的手便顺势摁在了手枪的弹匣解脱钮上,将手枪的整个弹匣全部退了出来。
“嗯!”严仕杰整理了一下意识,知道膛里还有一颗子弹,于是死死地抓着手枪不松手,还准备继续摆脱何明辉握住击锤的手。
但是下一秒,何明辉退掉弹匣的手再次握成拳朝他的脑袋袭来,反手给他脑袋来了一记重击,打得他晕头转向,随后立刻又拨弄了一下手枪上的滑套,将手枪枪膛里的唯一一颗子弹也卸了出来。
看着手中的手枪突然一颗子弹也没有了,严仕杰愣了一下。
只是愣一下的功夫,何明辉便把手枪从严仕杰手里夺了过来。
很快,手枪便不复存在,而是在何明辉的手里三下五除二拆卸成了一个个零件,乒铃乓啷地落在了地上。
“你……”
没等严仕杰说完,何明辉又是一记横钩拳,将严仕杰打到了旁边墙上,直接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和鼻子也因此鲜血直流。
“她在哪?”何明辉再次质问着躺在墙角的严仕杰,一脚将他踩在了墙上。
“不就在你面前嘛……”严仕杰裂开了被鲜血染红的嘴唇,邪笑道,“观察力这么差啊。”
何明辉一怔,顺着严仕杰视线的方向一看,这才发现了摆放在屋子里的那个大立方体。
“呜呜……呜呜……”被捆成肉粽的墨梓绫被固定在方块里的椅子上,因为缺氧,整个人都因为闷热的环境在不断冒汗,身体完全被汗水湿透,并且双眼迷离,只能勉强地看向了何明辉,“呜呜……”
何明辉走上前去,想要将墨梓绫从中解救出来,但是刚一触摸到这冰冷的玻璃墙,他就知道这面墙是哪怕他用地上的这把枪也破不开的存在。
“你想干什么?”何明辉回过头,怒视着满脸鲜血的严仕杰。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谈谈。”虽然一脸狼狈,但严仕杰似乎还是拥有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感,嚣张地看着眼前的何明辉,“何警官,做个交易吧。”
听到严仕杰的话,何明辉不由得皱了皱眉,直觉上感觉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严峻形势。
“这个立方体的玻璃起码有十厘米厚,你打不破它。唯一能救这个漂亮妞的办法,就是用钥匙打开它。”严仕杰咧开嘴,忍不住发出了几声阴冷的笑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笑道,“现在这把钥匙,在我的肚子里。想救她,用你手边那把剖鱼刀杀了我,从我肚子里拿钥匙。”
听到严仕杰的话,何明辉一惊,顿时感觉脑袋有些嗡嗡作响,已经开始出现思绪的混乱。
“呜呜……呜呜……”另一边,呼吸越来越困难的墨梓绫竭尽全力地摇着头,好像知道外面的交易内容,正在极力阻止何明辉这么做,“呜呜……”
“但你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救我。”严仕杰擦了擦自己嘴角的鲜血,继续笑着说道,“如果你能帮我躲过这次的危机。我也可以帮你……找到夏兰!”
在听到夏兰这两个字从严仕杰的嘴中说出口的时候,何明辉只感觉一阵晴天霹雳,瞳孔都因为惊颤变到最大。
看着何明辉的样子,严仕杰非常满意,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大肆开口道:
“你找了她这么多年,现在最大的线索就摆在你面前,你要放弃吗?”严仕杰指了指自己的大脑,“凭借我的实力,还有我在女奴买卖市场这么多年的经验,帮助你找到夏兰,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呜呜……”墨梓绫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声音也伴随着生命力变得越来越弱。
“你找了十年,还没受够这种日子吗?现在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只要你能帮我度过这次劫难。”严仕杰如同洗脑一般,不断地阐述着这种选择的利好给何明辉,“你为了这个小妞杀了我,最后还要遭受牢狱之灾,值得吗?不如就放着她死掉吧,她是唯一的目击者,她死了,我能在你的庇护下躲过治安官,你能在我的帮助下找到夏兰,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她……”何明辉侧过头,看向了玻璃墙后的墨梓绫。
“呜呜……呜呜……”此时此刻,由于氧气已经到达了最低的阈值,墨梓绫出现了二氧化碳中毒的迹象,脸上翻了白眼,整个身体也开始抽搐,甚至下体也因为失禁正在哗哗的流下液体,“呜呜……”
“怎么样?”严仕杰看着何明辉犹豫不决注视墨梓绫的样子,知道只要再过个十分钟,等待墨梓绫完全死去,那他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时候就算何明辉不想也来不及了,“很美好的选择吧。”
然而,一切并没有如严仕杰所料。仅仅一瞬间,何明辉眼神之中的犹豫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杀意,
他拾起了那把剖鱼的尖刀哦,争分夺秒地迅速靠近了严仕杰。
“你要干什么?要干什么?”严仕杰惊恐地看着如死神一般逼近的何明辉,发现一切似乎脱离了他最初的计划,于是变得无比恐惧与害怕,“不要过来!”
“你太吵了!”何明辉将刀柄狠狠地顶在了严仕杰的脑袋上,彻底将严仕杰砸晕过去。
之后,何明辉抓着严仕杰的双腿,将他拖到了变为平躺姿势的开阔位置,并顺势掀开了他的衣服。
“腹股三叉缝合线……”何明辉颤抖地自言自语着这个医学名词,将剖鱼刀的刀尖对准了严仕杰的腹部中央,不深不浅的插了进去,随后以这个冒出鲜血的点为中心,按照一个“Y”字形,一层一层的切开了严仕杰肚子上的腹部皮肤、皮下组织、筋膜层、腹直肌还有腹膜,直至整个肚子被迫开成能够将器官暴露在外的程度。
何明辉咬着牙,将切成三瓣的皮肤向四周一卷,在严仕杰的腹部形成了一个大三角形的开口,从而使得严仕杰的所有器官在何明辉面前暴露无遗。
“在哪里……”何明辉忍着强烈的恶心,将满是鲜血的手摸在了严仕杰的胃上,最后一点一点向下,最终在小肠的位置摸到了异物。
“这里!”何明辉将尖刀捅入小肠之中,为小肠尽可能地破开了一个最小的口子,并从中将异物掏了出来。
下一秒,一个沾着各种碎屑和酸液的避孕套被何明辉从严仕杰的小肠里抽了出来,避孕套里面,则安放着因为橡胶保护而避开了胃酸侵蚀得以保留的钥匙。
何明辉急忙用刀划破避孕套,将钥匙从中取出来,并以最快的速度插入到了方块房间的铁门上,顺时针旋转了一圈。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钥匙拧动的那一刻,顶部的金属板重新张开了气孔,新鲜的空气得以进入到玻璃之中,彻底让墨梓绫活了过来。
墨梓绫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脸上重新出现了血色,终于从濒死中恢复过来。
呕!
何明辉再也忍不住由内而外的生理不适感,直接将翻涌在胃里的胃酸吐了出来。
现在的他双眼模糊,因为恶心下意识地产生着呕吐的动作,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因为恶心而剧痛,痛到仿佛整个大脑刚刚被一颗子弹穿透。
……
良久,恢复过来的何明辉抬起了自己满是血污的手,将面前的大门拉开。
“呜呜呜!呜呜呜!”墨梓绫泪眼汪汪地看着面前的何明辉,突然变得一动也不敢动,整个被绑的娇躯都在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没事了……”何明辉勉强挤出了一句对于墨梓绫的安慰,一步一步艰难地来到了墨梓绫的面前,“我带你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看到何明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那种真的得救的真实感,让墨梓绫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和委屈,她直接把脸埋在了何明辉的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呜呜——呜呜——”
何明辉愣愣地看着趴在自己怀里放声大哭的墨梓绫,一时间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他想用手抚摸墨梓绫的头,以此安慰受到惊吓的她。
可现在的他,双手满是滴落的鲜血和凝固的血污,他不想弄脏这个女孩完美无瑕的身体,只能将双手自然垂下,一动不动站着,让墨梓绫在自己的怀里释放性地好好哭一场。
……
——
(
“好……厉害。”听到这里,缚纤纤都有些动容道,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描述之中的何明辉,于是询问道,“墨墨姐,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他的吧?”
“嗯……”墨梓绫忍不住微微上扬了嘴角,似乎回忆以一种甜蜜的方式出现在了脑海里,略带羞涩,“好像就是那一刻,就这么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
墨梓绫将一侧耳垂的刘海挽到了耳后,从怀里再掏出了一颗口球,朝着缚纤纤递了过来。
“来吧,乖乖女孩,张嘴。”墨梓绫将口球塞到了缚纤纤的小嘴里。
“啊?我把问题问了吗?糟糕……呜!”缚纤纤刚刚从动容带来的情绪波动中冷静下来,立刻被墨梓绫在樱唇之间稳稳地塞入了一颗口球,并用绑带将口球死死地勒在嘴上,“呜呜呜!呜呜呜!”
“还有,最后的一点故事。”墨梓绫微笑着,继续回忆到。
……
)
几个小时后,医院
叮~
随着电梯门打开,姚光瀚青筋暴起地走出电梯,火急火燎地疾走向目标病房。
墨梓绫的病房外,坐着何明辉和高文彬两个人,似乎都在焦急的等待病房里的情况。
“何明辉!”看到低头等待的何明辉,姚光瀚怒火中烧,大踏步来到了何明辉的面前。
“姚局……”
何明辉刚抬起头看到姚光瀚,姚光瀚就立刻一巴掌打在了何明辉的头上。
“你他妈疯了!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姚光瀚怒不可遏地低吼着,一拳一拳打在何明辉的头上,“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何明辉下意识举起手护住自己的头上,但因为很清楚自己做了一件问题很严重的事情,何明辉完全不敢反驳和制止姚光瀚殴打自己的行为,“别打,疼……”
“你他妈知道疼啊!”姚光瀚再次捶了何明辉一拳,愤怒仍未消解,“我他妈让你去基层,消停一下,你还给我干这种破事!真不想干警察了!”
说着,姚光瀚就抬起脚想要踹何明辉一脚。
“老姚!老姚!冷静一点!”高文彬见状,赶忙起身抱住姚光瀚,“都没死!小墨和嫌疑人都没死!医生正在抢救呢!别那么大火!”
“你看他做的这些事!我怎么不发火!”姚光瀚努力挣脱着高文彬的擒抱,“老高,你放开我!这小子欠收拾!”
“老姚!这里是医院!冷静一点!”高文彬死死地抱住姚光瀚,“别闹了笑话!”
听到高文彬这么说,姚光瀚因为看到何明辉而产生的冲天怒火才熄灭了一截,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病房门打开,一名护士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谁是何明辉?”护士看了看在病房前的三个男人,“病人醒了,说想单独见见他。”
“我是。”何明辉看着护士,慢慢地站起身。
“那进去吧,病人在等你。”护士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身后,随后离开了这间病房,“病人说先见一个人,另外二位麻烦在外面等着。”
何明辉看了一眼远去的护士,走入到了墨梓绫的病房之中。
……
房间里,墨梓绫躺在病床上,虽然穿着一身洁白的病号服,但气色已经恢复了很多,带着初愈的柔弱感,隐约给人一种国色天香的绝世美人感。
看着何明辉进到病房里,关上门,随后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墨梓绫突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愣愣地看着站停在自己床边的何明辉。
同样的,何明辉也尴尬地站在了原地,有些不敢靠近,却又不想离开。
二人就这么尴尬地沉默了几秒钟,直到眼神碰撞在一起,又灰溜溜避开。
“对不起,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他给我用了吐真剂,让我把你的事情全部交代了。”墨梓绫抓紧了自己的被单,带着些许哭腔,满是歉意和自责地说道,“我是不是一个很不合格的搭档?”
“不会,不是你的问题。”何明辉故作轻松地回答,“是我的问题。”
何明辉那平静的声音,让墨梓绫一时之间分不清楚,何明辉到底是真的认可她这个搭档,还是只是在安慰她。
但无论如何,墨梓绫都感觉自己已经深深地依恋于这个声音,还有它的主人。
“为什么……要救我?”墨梓绫眼眶湿润地看向何明辉,知道他的这份执念到底有多深,“他说他可以找到夏兰,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这种事情,不是他说就有用的。”何明辉平静地给予了墨梓绫回复,“根本没有什么能保证,牺牲了你之后,他就一定能帮我找到夏兰。”
说着,何明辉顿了一下,胸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但钥匙确实在他的肚子里,你是一定能得救的。”何明辉苦笑着看向墨梓绫,“我不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夏兰线索,就眼睁睁看着你死掉。我不能再让一个女孩惨死在我的面前。”
听着何明辉的这番话,墨梓绫的眼睛泛起了丝丝的泪花,心跳好像也加速了几分。
何明辉并不清楚墨梓绫怎么了,只是以为墨梓绫又不舒服,于是指了指身后的门:
“要不我就不打扰你休息……”
“我要去英国了!”墨梓绫鼓起勇气,打断了何明辉想要离开的说辞,主动说道,“皇家治安官学院通过了我的入学申请,到八月尾实习期满,我就可以去那边进修了。”
“那……恭喜你。”何明辉只感觉到了一阵复杂到解释不清楚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生涩地给了墨梓绫一句祝贺,“你可以成为更厉害的治安官了。”
“你……”墨梓绫突然小脸一红,极为羞涩地开口,僵硬地询问道,“你希望我去吗?”
说完这个问句,墨梓绫猛地抬起头,那充满某种期待的眼睛也和何明辉茫然的视线碰在了一起。
“我?”何明辉一愣,没想到墨梓绫会给他抛一个这么重要的问题,于是苍白地回答道,“这是很难得的机会,不管怎么说,都是应该要去的吧……”
“也是。”墨梓绫失落地低下头,好像并没有获得内心里期待的回答。
下一秒,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一阵沉默。
“那我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何明辉转过身,艰难地朝离开的方向迈出了一步,“再见……”
噗!
墨梓绫鼓足了所有的勇气,直接从床上下来,一把从身后抱住了何明辉,并把自己的脸埋在了何明辉的背上。
何明辉一惊,彻底愣在了原地,只剩下瞪大的双眼和无处安放的视线。
“让我抱一会儿,可以吗?”墨梓绫感觉到自己的脸变得滚烫且通红,但内心的直觉逼着她做出了这个行为,就好像,心底里非常不愿意何明辉离开。
“嗯……”何明辉将双眼埋在了凌乱头发的阴影之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被墨梓绫抱着。
良久,墨梓绫缓缓开了口,打破了这暧昧的寂静。
“你说我是一个合格的搭档,对吧。”墨梓绫一字一句地认真道,“那如果哪天,你有了夏兰的线索,让我回来帮你,我们一起去找夏兰。好吗?”
最后的问句,墨梓绫倾洒出了自己所有的温柔和祈求。
然而,何明辉只是沉默着,无法给墨梓绫任何的答案,就如同进来时那般迷茫。
“再见。”墨梓绫似乎理解了何明辉的沉默,慢慢松开了抱着何明辉的双手,热泪盈眶道,“下次再见。”
“嗯……”何明辉木讷地点了点头,没有回头再看墨梓绫一眼,一步一步地走出了病房。
那是二人最后的道别。
……
——
2024年4月,绳部绳缚区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墨梓绫那清澈的双眼一如当时在病房里,泛起了丝丝的泪花,“我怎么也想不到,这是我们最后的分别。”
“啊?”听到这里,林绯惊讶地啊了一声,“什么意思?他最后和姚柠月在一起了吗?可是不对啊,档案信息上显示姚柠月小姐是未婚,难道他们七年都没结婚?”
“呜呜!”江缨用被驷马倒蹄的身体撞了撞林绯,示意她说错话了,“呜呜!”
“他……死了。在我离开家前往英国一个月之后。”墨梓绫没有介意,只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并从怀里掏出了最后一枚口球,最后讲述道,“那时候我从英国赶回来,刚刚好参加完他的葬礼。葬礼很小,没什么人,是姚局按照他遗言办的。”
“啊!”“呜!”听到何明辉的死讯,除了江缨众人一阵惊奇,对于这个结局纷纷表示不敢相信。
“张嘴吧,调皮鬼。”墨梓绫微笑着捏开了林绯的小嘴,将最后一枚口球塞入到了林绯的口中,“已经回答完你的问题了。”
“不是,墨墨姐……呜!”林绯还想说些什么,但口球已经不可阻挡地塞到了她的樱唇之间,配合系在后脑勺的绑带死死地堵住了她的小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呼——OK,故事讲完了。”墨梓绫长舒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精神,对着自己被捆成肉粽的队员们说道,“你们的绳缚训练现在开始,午饭时间见!”
说着,墨梓绫开始把她们一个一个吊缚在了挂钩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此刻众人身上这密密麻麻的束缚,即便是在地面上的时候,靠自己也从未解开过,更不要提现在是吊绑。
很明显,墨梓绫就是想让她们完全解不开,“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看着悬挂在六个挂钩上的六块黑丝美肉,墨梓绫满意一笑,“那我去给叶局送文件了,各位加油!”
说完,墨梓绫转身离开,独留女孩们在挂钩上扭动晃荡。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回到办公室,墨梓绫看到了那份总结,并顺手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突然,墨梓绫的内心泛起了一丝悸动,让她下意识地掏出了口袋里的打火机,莫名开始端详,并看得出神。
同时,墨梓绫的脑中也渐渐浮现出了那个时间的最后一段记忆:
(
“为什么!”墨梓绫闯入到墨长武的办公室,丝毫不顾及职位身份,质问着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他没有按照治安官的标准下葬!”
“他不是治安官。”墨长武简短地回答了墨梓绫,语气平淡,且有些不在乎,“他在这起案子里杀了十几个人,只是个没有被追究的杀人犯。”
“那是为了破案!他孤身一人端掉了一个组织!”墨梓绫厉声对抗着自己的父亲,白皙的皮肤此刻因为怒火已经透出红色,“他做了这么多事,没有任何荣誉,还要被剥除治安官的身份,这公平吗?”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墨长武仍然平淡地回答着墨梓绫,但语气上已经很明显被墨梓绫调度起了一些情绪,“他早就应该知道会这样的。”
听着父亲那毫不在意的态度,墨梓绫感觉,就好像何明辉的死在这里并没有任何价值。
“你简直……不可理喻!”墨梓绫听着父亲这些刺耳的回答,怒火终于喷发了出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妈妈要离开你了!”
“梓绫……”墨长武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我们没有关系了!”墨梓绫对墨长武做了一个划线为界的切割手势,“再见!墨总长!”
说完,墨梓绫摔门而出,并在次日凌晨匆匆搭乘飞机回到了英国。
)
……
——
2024年4月,总长办公室
墨长武将两片止疼药倒在了手里,没有用水便干磕进了喉咙里,并干咽了下去。
随后,他不断揉捏着自己瘸掉的右腿,直到止痛药生效,瘸腿没那么痛为止。
消除了疼痛之后,墨长武给自己擦了擦汗,脑海中莫名浮现出了一个七年前的场景:
(
“去医院停车场,我的车里,有人在那等你。”这是何明辉从墨梓绫病房出来之后,姚光瀚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现在的何明辉正按照姚光瀚的指示,在停车场里寻找着姚光瀚的车。
“这里!”
只听见一声低沉且沧桑的男人声音说了这两个字后,一辆车子的车门被打开。
看到那正是姚光瀚的车子,何明辉赶忙上前,并看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连海治安总长墨长武。
“进来说。”墨长武拖着瘸腿坐到了后座的里侧,将靠近开门的后座让给了何明辉,示意他在坐在这里。
“要兴师问罪了吗?”看着“皇帝”出现,何明辉下意识觉得对方是为了给“公主”讨个说法,但还是坐上了车,并关上了车门。
“现在对你最好的处理结果,就是无限期停职,你明白吗?”墨长武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可以让你不被继续追究。”
“你让我?什么意思?”刚一坐进车子里,何明辉就有些听不懂了。
墨长武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把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掏了出来,递给了何明辉。
何明辉一愣,默默地接过了墨长武递来的警用甩棍和电击器,不解道,“这是……”
“你停职以后,配给你的那套要回收,你可以用这一套,放心,查不到来源。”墨长武没有急着回答何明辉,而是继续强调道,“枪就别想了,你得自己想办法。”
“我知道我的行为模式很古怪。”何明辉疑惑地举起这两件武器,“但不代表你可以这么古怪的跟我沟通。”
“作为治安官,你的办案从来就不配叫办案,你只是在寻找夏兰的时间里逐渐化身成修罗而已。”墨长武终于回答了何明辉,“但有些时候,修罗确实比治安官更有效率。”
“你允许我继续追查夏兰?”对于墨长武的话,何明辉有些说不出的惊喜感,“我们之中一定有个人疯了。”
“还有这个。”墨长武掏出了一张电话卡,递到了何明辉的手里,“特殊处理,无法被治安局监听和追踪。带着这些,做你想做的事情。”
何明辉接过了这张电话卡,紧紧地攥在了手里,明白地问,“代价是什么?”
“从停职开始,你不是治安官,生前不是,死后也不是。”墨长武直截了当地回答,“现在你只是只食腐的乌鸦,寻找你想寻找的腐烂之地。”
“就这样?”何明辉感觉这只是个不痛不痒的代价,感觉到十分的不屑。
“还有。”墨长武开口,终于说到了重点,“离我的女儿远点。她不该卷入你的修罗道。”
听到墨长武的这一句话,何明辉愣住了。奇怪的悲伤情绪慢慢盘踞在他的心口上,良久后才慢慢消散。
“如你所愿。”何明辉这次应答得异常艰难,但还是还是故作轻松,随意打开了车门,并最后问道,“你会把严仕杰的口供给我,对吧。”
“那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络。”墨长武回答,间接地表明了他会把从严仕杰那里得知的、有关夏兰的线索告诉何明辉,同时在此之后与何明辉切断一切关联。
“谢谢。”何明辉道了一声谢,走出了姚光瀚的车子,朝着处在背离太阳的方向的出口走去。
两周后,他便踏上了前往废弃游乐场的路,义无反顾地朝着真相和地狱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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