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师父又在捉弄我们了!”
两个小丫头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安易笑而不语,起身提着从一旁油漆桶和刷子,说道:“离为师远一点,不要被油漆弄到了身上。”
现在的油漆基本上就是天然颜料的成分,涂上之后能保护木材,弄到身上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了。
把需要刷漆的朱柱都重新刷上一遍,最后还顺手写了几个福字。
正当姐妹俩拍手叫好的时候,鱼玄机走了过来,看到两个小家伙在吃桃子,而师弟自己一个人在干活,不由得微微一愣,
她知道安郎平日里平日里对弟子骄纵惯了,不光是她们俩,就连对自己门下的弟子也是,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道:“师弟,你的师侄们,在找我要她们小师叔呢。”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些天来,安易也应邀去鱼师姐那里,给她的弟子们讲了几堂课,一到课间,不少小萝莉就缠着他,让他给她们讲经。
对待可爱的小孩子,安易算是个脾气顶好的人,就没见过他有不耐烦的时候,每次都很乐意为她们解难释疑。
一来二去,他在小家伙们当中的人气颇高,甚至有其他师姐也专门把自己的弟子送到鱼师姐的讲座哪里去,就连梁师姐也不例外,对弟子直言说你们师叔入门三个月,就已经胜过别人十年苦修,若能学到他的半分本事,就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暗地里,鱼师姐也不知道让多少在观里面颇有排面的师姐羡慕不已。
此时此刻,鱼玄机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期待,但只肯说弟子们找他,却只字不提自己这个做师傅的其实也想他了。
有些事情本不需要说出来,对方就能够心领神会。
安易微微一笑,温声道:“好,师姐,我这就去,容我换身衣服。”
说完,便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走进了房间。
鱼玄机略一犹豫,也跟进去了。
过了十来分钟,两人才施施然从房里出来了。
原本笑意温柔的鱼玄机,此刻正满脸娇羞,才这么一会功夫,便弄丢了亵裤,下身真空,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自然不需要多提。
两大两小四个人走在路上,就像是母亲领着哥哥还牵着两个妹妹,他们一起来到了鱼师姐的院子那边,只见在这里被清理出来了一块空地,在空地之上堆满了许多柴火和杂物,旁边还放着可以灭火的水桶,弟子们每个人已经拿着自己画的火符等候多时了。
在大唐,每逢过年的时候,人们便会在院子里点上一堆篝火,这叫“燃庭燎”,然后将一些旧的东西破的物品扔到里面,全都烧掉,以示辞旧迎新之意。
其中便免不了就有旧扫帚之类的,只见点起了篝火,安易举着一根长长的扫帚杆,伸进了火中,竹节燃烧,节节爆裂开来,发出“啪啪啪”的声响,引得围观的小萝莉们一阵欢呼。
这就是爆竹这个名字的由来了,这时候,火药还没有普及开来,爆竹就是真的竹子。
井字形的篝火,火焰旺盛而且均匀,可以一直烧到深夜。
除夕这天是要守夜的,遍燃灯烛,通宵不灭,谓之\"照虚耗\",虚耗是专门给人招来厄运的鬼神,据说这么做之后,就会使来年好运连连。
说起守夜,就绕不开年兽的传说。
就连小成朱这样笨笨的小萝莉都对它耳熟能详,知道年兽是一种吃人的怪兽,“夕”和“岁”都是年兽的别称。
而所谓除夕,就是除掉年兽的那个夜晚。
实际上,这只是哄骗小孩子乖乖上床睡觉的故事罢了。
真正的情况是在上古时期,每逢年岁将尽的时候,王宫便里要举行“大傩(音挪)”,这是巫教的仪式。
在大祭司主持下,巫师们身披兽皮,戴上面具,扮成各类神灵形象,并持杖来回跳跃击鼓,以期借此赶走瘟疫和鬼怪,这就是除夕的真正由来。
并且这种“跳大神”的习俗一直流传到了今天。
在除夕当天,长安城中也会举行盛大的傩戏,人们会戴着各种面具,唱着拗口的歌谣,祈求新一年的和顺安宁。
不过,随着巫术被明文禁止学习和使用,巫师早就断了传承,傩戏早就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其实,巫教就是萨满教,巫族的阶级十分森严,小巫见到大巫,一身巫术便无可施展。
所谓的“巫师”,也只不过是能沟通天地的人罢了,过去的历史不就是一群人做巫祖神灵的奴才,然后转而迫害起另一群人的事情吗?
然其最可恨之处在于,竟然把活人当成是最高规格的祭祀品,献祭给巫祖神灵,手段十分血腥和残忍,说得更直接一点,巫族就像屠宰牛羊一样,随意对待人族,甚至会把人推进大火里。
所以他们才被灭亡了。
曾经高高在上的巫、妖骑在人的头顶上拉屎,现在不也被人们齐心协力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了吗?
就像是这样,点起一把火,将老东西们烧得一干二净,火焰越来越旺,浓烟像腾蛇一样蜷曲而上,犹然而起。
有了这熊熊之火,就算世上真有食人的怪兽,也不足为惧。
……
此时此刻,身穿明黄色云纹道袍,头戴如意芙蓉冠,腰垂丝绦的玉真公主也来了。
她自矜观主身份,不能与民同乐,只能和穿着一袭曳地海蓝色罗裙的金仙姑姑并肩站在一起,一同看着“那人”被一群小道童们簇拥着,带着她们在哪里玩火,不停地往庭院中央的火堆里胡乱扔着东西。
“这个烧掉,这个也能烧……”
作业通通烧掉。
玉真不由得嘴角轻扬,笑意难掩。
两个人在一起不过才两三个月的时间,却好像已经认定了彼此就是一生一世。
因为侄女的神情过于花痴,看得金仙公主不免有些心中窝火,反正她是不觉得那个整日沉溺于男欢女爱的臭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
这些天以来,他时不时就要邀请她入梦,并在梦中欺辱于她,逼她做这样、那样的事。
她自认为已经在心灵层面被他糟践到了残花败柳的地步,却又碍于他无辜的样子不好发作,非常后悔自己没有在第一次就及时点破此事,以至于现在左右为难。
到最后,金仙公主甚至都懒得反抗了,闭上眼睛静静“享受”,但这种事情是永远不会习惯的。
李贞凝身穿一袭常服站在距离师父很近的地方,静静伫立着,见到玉真公主来了,便知道自己马上就能坐上公主的马车回家了。
这让已经许久没有回家的她不免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