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师叔,救救!

这世上大多数女人都喜欢感情用事,这是她们的缺点,同时也是她们的可爱之处。

原本在后院的李贞凝,命下人烧好了水,刚褪下身上的衣裳准备沐浴,听到侍女碧儿说父亲不允许她们随意出房门,只是有些奇怪,但并未放在心上,旋即又听说小师叔在院子与客人动起手来,便急急忙忙的穿起衣服,跑了过来,匆忙之下,里面甚至连裹胸都没有穿。

刚一过来就看到一个不认识的光头大胡子捂着流血的胸口向小师叔下跪的这一幕,顿时轻舒了一口气。

心中疑惑不已,小师叔平日里脾气极好,好像没有冲自己发过一次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宁,你别过来。”李家大哥急忙出言劝阻妹妹,这边已经见血了,不想让妹妹吓到。

顺带一提,李贞凝的乳名就叫小宁,一般只有两个哥哥才会这么叫她。

她摇摇头,示意没事,缓缓走到安易身前,低声询问道,“师叔,怎么了吗?”

安易收起青莲剑,俯身贴在她耳边,轻声地说,“贞宁,师叔可以告诉你,但你千万别害怕。”

“嗯呢。”

李贞凝闻言,不禁心中腹诽,拜托师叔,这里可是我家,爷、娘大哥,还有你都在这里,我有什么好怕的?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害怕的。

他淡淡道:“跪在你对面那个虬髯大汉,是一头红毛狮子精。”

准确来说,是一头狻猊后裔,不过。狻猊虽然身为龙之九子之一,本身也是给仙佛背香炉的驮兽,犹如奴隶一般的存在,不足为惧。

李贞凝闻言,表情顿时凝固了下来,身子一软,直接晕倒在了师叔的怀里,安易一把抱住要倒的李贞凝,右臂环绕过她的背,手掌落在了软绵绵的胸侧,入手一片温软。

嗯?这小妮子怎么没穿裹胸。

李贞凝已经无法回答,她在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只听到了父母兄长的惊呼。

……

当李贞凝从床上悠悠转醒时,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女子的惊呼。

“夫人,小娘子醒了!”

原来是一旁的侍女碧儿发现自家小姐醒了,急切呼唤来了红拂女。

“么娘!你可算醒了,刚才吓死娘了!”

红拂看到女儿醒来了,便立即上前关心道,“渴不渴,娘给你倒些水喝?”

李贞凝刚醒,意识还模糊着,下意识问道,“娘,我师叔呢?”

见到女儿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安易的情况,红拂女面色一僵,不由得有些幽怨,这孩子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呢?

红拂女表现得有些冷淡道,“他和你爹,正在书房里谈事情。”

李贞凝从床上坐起来,“那个受伤的汉子呢?”

红拂面色稍缓,“你是问你舅舅吗?他,他已经走了。”

李贞凝急道,“走了?娘,你怎么能让他走呢。”

红拂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叹息道:“是该留下他来,吃一顿饭再走……”

“还吃饭?”李贞凝大声道:“娘你知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甚至连人都不是……

“么娘,你胡说什么呢,那可是你舅舅!”

红拂女心中不快,却又不舍得责骂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的女儿。

这些年里,她里里外外受了不少气,两个儿子都做不得官,爵位能不能袭承都还两说,就连心肝宝贝的女儿都要送到道观里去躲着……那个李家真是害人不浅。

心中未尝不明白,自己这位已经十几年未见、仅有书信往来但感情依旧入故的义兄,今日登门拜访,来卫国公府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无非就是她前不久在信中吐露了一些郁结之气和对未来的忧虑,义兄他这才提出自己要来长安看看,说不定能为她出气。

义兄为人表面粗狂,实则心思细腻,而且说的话句句在理,他担心丈夫的妇人之仁会让自己面临凶险,稍有不甚,便会一败涂地,所以劝说他们夫妻要准备一条退路。

若是大唐待不下去,大可以随他去西域乌鸡国,照样有荣华富贵可享。

如此为他们着想,这难道也有错吗?

“而且,你舅舅也是为了你,他还以为你在外面受了委屈。”

这也是红拂女的猜测,男子答应要帮一个女子,还能是图谋什么?

李贞凝听完母亲的话后,陷入了沉默,不想与娘争辩委屈与否的问题。

以前又没见过虬髯那个便宜舅舅,自然对他没什么感情,心里依旧坚定的相信师叔。

师叔,救救!

……

乌鸡国其实就是大唐的藩属国——焉耆(音奇)国,作为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又称乌夷、乌耆,一读快了就成了乌鸡,故又被称为乌鸡国,现在当权的国王叫做狮俐王。

此人勇猛有余而谋略不足,喜欢宣扬自己四处杀伐的功劳。

今日皇宫殿前,四方纳贡,百国来朝,虬髯便是随着乌鸡国的使团一同前来的。

方才在李贞凝晕倒之后,场面陷入一片混乱,虬髯见安易没注意他,便趁机溜走了。

当时安易瞥了一眼,并未追击,而是在心中思索着该如何妥善解决这件事。

在安顿好贞宁师侄之后,他便跟着李镜进了书房。

只见房间内宽敞而明亮,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类的书,有史书,也有兵法,书架的前面摆放着一张又长又宽的书桌,对面放着一张坐榻,榻前摆放着一张小几,上面有一套茶具。

李镜抬手指了指坐榻,主宾便依次落座。

他点上小火炉,烹煮着茶水,往里面放着各种佐料。

安易不想喝那味道奇奇怪怪的茶叶,于是开门见山道:“敢问卫公,可知那人身份?”

李镜本就有些皱纹的脸上愁苦似乎更明显了,就好像一张纸不停的在一个地方折叠,痕迹自然会十分明显。

“知道。”李镜叹道,“如今他在焉耆国当了宰相,信奉的是小乘佛法,往大了说,我这已经算是通敌。”

“只是如此?”安易轻声道。

李镜有些不解,追问道:“这……还请道兄明示。”

修行路上,达者为先,虽然李镜比安易年长许多,但他认为修为不如他,故而厚着脸皮称呼一声道兄。

“倒也没什么。”安易轻描淡写的说,“不知卫公可否描述一下,最初是如何与那人结识的?”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书桌的方向,桌上的纸笔忽然无风自动,飞到了的身前。

安易直言不讳,“希望卫公考虑清楚,这份口供,我要交到天师府去。”

李镜抑止不住地晃了晃身躯,一看这架势,连天师府都牵扯出来了,便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而对方又是女儿的小师叔,女儿寄回来的家信里也提及对颇为照顾,此时又提前言明,这般公事公办……

他可算是听懂弦外之音了,当即神色一凛,讲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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