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鸾娘娘

安易抬眼望去,只见银宫坐落之处,碧空如洗,广阔无比,地面上则是云海茫茫,仙雾缭绕,翠水聚而成湖,如同碧玉,平得像一面铜镜,不禁令人联想到“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的那种云蒸霞蔚、水天一色的景象。

巍峨的宫殿楼台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错落有致,呈现出如梦如幻的迷离之感。

董仙子柔声为他介绍道:“此地名曰‘翠鸣湖’,乃是青鸾娘娘的住所,白鹤娘娘如今就在此处。”

她口中所说的青鸾,乃是天地之间第一只五色彩凤,世间仅此一只,她的血脉后代青鸟则是仙界之中普遍常见的坐骑,为仙人拉车的存在。

三人下了云朵,走上了一座白玉长桥,桥下是莲花池,迈步进了云雾深处,身形渐渐消失不见,又行得一段距离,但见云消雾散,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座通体白色的亭台楼阁,准确的说,应该是梦幻般的银色,在日光下反射着闪耀的银光,如果说玉华金阙是威严的象征,那么珠玕银宫就是圣洁的代表。

归过神来,安易已经来到了一处女子闺房,只见四周绣帏重重,宝香弥漫,掀开纱帐走进里屋,却发现有一温婉大气的女子等候多时。

安易看着那一袭青衣,也明白了她的身份,拱了拱手,道一声“姑姑”。

这个辈分自然是按鹤师那边来算的。

青鸾娘娘笑了起来,主动迎了上来,走到安易跟前,上上下下仔细将他打量了一番,也不避嫌,一把将他扶住,“我的公子呀,我不过是娘娘座下的护法,如何担当得起。”

安易笑道:“我们各论各的。”

她面容更显柔和,亲自扶着他来到一旁坐下,长辈似的揽着他的肩,亲切地聊了起来,顺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安易也并未推辞,把全身重量压过去。

董双成和桃花仙子就侍立在一旁,静静无话。

问过寒暖,安易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我家鹤师现在何处。”

青鸾娘娘笑着答道:“你来的不巧了,她呀,出门访友去了。”

安易“哦”一声,随口问道:“她在天上的朋友很多吗?”

她又是一声掩嘴轻笑,解释道:“三霄是鹤儿的好友,四灵是她的故人,花神是她的旧识……若要挨个走一遍,恐怕要花费上一些时日,我也不知道鹤儿如今在哪里。”

安易霍然起身,明显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青鸾姑姑这分明是不想透露鹤师的去向。

青鸾娘娘安抚了一句,“你先莫急,有什么事情,问我也是一样的。”

安易静默了好半晌,忽然心生一计,开口问道:“唐朝皇宫里出现的那只金翅大鹏是西方那一只吗?”

青鸾娘娘想了想,“应当不是,大鹏又怎会随意转世……昔日灵山法会之时,佛主正在讲经,座下罗汉睡着了,我那兄弟见状就去啄了一下,结果没曾想把他脑浆迸裂啄死了,犯下了杀生之戒,佛主也未曾怪罪于他,到底要不说是他亲口认下的干娘舅呢……”

安易闻言瞪大了双眼,忍不住吐槽道:“那个倒霉鬼该不会是睡梦罗汉吧。”

青鸾娘娘不置可否,螓首轻摇,“谁知道呢……不过出没在下界的那只大鹏鸟,应当是他的儿孙。”

安易旋即追问道:“大鹏鸟结婚了吗?难不成是狮驼国的孔雀公主?”这是他印象里西游记电视剧的情节。

“荒唐。”青鸾娘娘嗔了一声,“昔日我母凤凰得阴阳之气,一生孔雀、大鹏,他们姐弟相称,而你这孔雀公主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相干,充其量只是凡间一只普通的孔雀,冒用了孔雀之女的名号,按血脉只算得上是大鹏的小辈,都不知道差了多少代了。”

“原来如此。”安易了然,又问了一个技术上的问题,“我听说,龙凤这样的先天生灵,不需要交合就可以生孩子,甚至可以自己和自己生孩子。”

青鸾娘娘对此表示了肯定,承认确有此事,飞禽一族雌鸟皆会产蛋,仙禽也不例外,无精之卵得天地之气也有可能孵化出来。

“你见到的那只大鹏,说不定就是这么来的。”

安易缓缓点头,做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来。

其实他早先在地府的时候,就已经把便宜岳父的死因给查清楚了,先有大鹏下凡转世为高祖第三子李玄霸,这位乃是“屠龙少年”,效仿哪吒把龙王太子剥皮抽筋,给自己搞了一对龙骨柄大锤,与龙族结怨在先,两族矛盾不断,争夺水陆,才有龙族水淹长安、洛阳之举,再后来便是道门出手镇压恶龙,李世君要求除恶务尽才遭到反噬,其中,也不乏道门想要杀龙取宝却不愿承担因果的算计。

换句话说,在李世君死后见到的三个怪物,其中大鹏鸟是他的兄弟李玄霸,是来保护他的;而与之对应的,鬼龙王则是来找他索命的厉鬼中的厉鬼,要令他魂飞魄散,永不超生;金蝉则是佛门的接引,就像一根“搅屎棍”,无非就是事事从中作梗。

不过,话又说回来,安易弄清楚这些只不过是为了日后给玉真和岳母长孙有一个交代,并不是他开启现在这场谈话最终的目的。

和青鸾经过了一番促膝长谈,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他,终于图穷匕见,上一秒还在问“产蛋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惹得青鸾脸颊一红,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哼,然而下一秒就冷不丁的开口问道:“王母娘娘走火入魔了,是也不是?”

“是,你怎么知道的。”青鸾娘娘不假思索回答道,接着神情一僵,一时间愣住了,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当即有些气恼,青色的美眸瞪着他道:“你方才一直在套我话,枉我待你一片真心!”

安易冷哼一声,“可你阻止鹤师来见我!”

气氛骤然沉寂下来,全然没有刚刚的轻松愉快,就连一旁的桃花仙子和董双成都有些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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