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浩然万万没有想到陈卓会突然醒过来,断掉的左臂让他冷汗直流,鲜血染红半边大石。
陈卓趁机抢过解药给叶玲与赵冰晴服下,很快二人便苏醒过来。
陈卓天离剑一指,怒道:“钟浩然,你这个卑鄙小人,彩婷好心救你,没想到你恩将仇报!”
钟浩然抚着断口,脸庞痛苦得扭曲,冷笑道:“恩将仇报?若不是你抢走我的徒儿,我会被单一白废掉修为?”
“为了保命,将自己的徒儿送给别人凌辱,你还配当赵姑娘的师傅吗?”
“我的徒儿我愿送给谁便送给谁,与你何干?”
按江湖规矩,陈卓确实无权干涉,问道:“你的修为又是如何恢复的?”
钟浩然冷声道:“我的纵横剑意自然能自己恢复。”
陈卓同样冷声回应道:“本想饶你一命,既然你的修为会恢复,那便为你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吧。”
说罢便要一剑刺去。
“陈公子。”
赵冰晴叫住陈卓,轻声恳求道:“他毕竟是我师傅,还请陈公子饶他一命。”
陈卓并不知道钟浩然经常侵犯赵冰晴的事,因为刘晏平与柯成玉之事也并不愿过多杀戮,但钟浩然侵犯叶玲是事实,便想将决定权交给叶玲。
可又想到叶玲杀伐果断,王信就是死在她手上,一时犹豫,问道。
“钟浩然,你是如何找到我们的?”
钟浩然依旧冷哼道:“我自然有办法寻来。”
赵冰晴解释道:“我是他徒儿,剑意相似,彼此相通,他是循着我的剑意寻来的。”
陈卓道:“你马上对天发誓,绝不泄露我们的踪迹,并且半年内不许靠近这里,我可以饶你一命。”
钟浩然没想到陈卓这么天真,暗想莫不是陈卓以为自己身为高傲的纵横剑会因为面子而一诺千金,暗笑这臭小子的愚蠢,便姑且起个誓,暂且寻个活路,新仇旧恨来日再算。
可刚要开口答应,简单披上衣裙的叶玲却提着青泽剑,小脸毫无表情走过来。
也不多说一句话,举剑向钟浩然刺去。
钟浩然大惊,急忙躲开,但叶玲已起杀意,剑剑直取钟浩然要害,两人实力现在高低反转,钟浩然又断一臂,毫无招架之力,三五招间又中两处伤。
他眼看自己就要命殒当场,只得强忍疼痛搏命一击,唤出一道搏命剑意,趁着叶玲躲避之时,浑身是血的赤裸身躯纵身一跃,跳入冰冷的河水里。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陈卓犹豫间便再看不到河里钟浩然的踪影。
叶玲走过来瞪了他一眼,道:“优柔寡断,你真打算让他发个誓就放他走吧?”
陈卓转头看了一眼赵冰晴,道:“他终归是赵姑娘的师傅,不过我其实并不信他发的誓,所以打算饶他后便离开这里。”
叶玲摆手道:“算了,反正我在这河谷也呆腻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主动换个地方住吧。”
赵冰晴见叶玲不悦,上前道歉道:“对不起,陈公子,叶玲姑娘,都是因为我才让我师傅找到这里,还对叶玲……做出这种事。”
叶玲因为修炼《双运欲乐定》,早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碰过,对被钟浩然奸淫完全不在乎,对另外一件事却很生气:
“你还叫那禽兽师傅?刚才他侵犯我时,我获得了他的一些记忆,那禽兽这几年可没少……”
说着偷偷瞄了一眼陈卓,有点顾虑地继续道,“……欺负你。”
“什么!?”陈卓大惊,“赵姑娘,钟浩然他对你……”
赵冰晴对陈卓有好感,十分不愿被陈卓知道这些事,也让她无法面对陈卓,一时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事,只得移开目光,不敢迎接陈卓的目光。
叶玲早知道两人的暧昧,害怕陈卓受了刺激,道:“不过好在你的处子红丸还在,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陈卓早已算是半个丛中老手,对于男女之事已经十分熟练,当几日前听钟浩然对单一白说赵冰晴还是处子之身时,他以为钟赵二人只是简单的师徒关系。
经叶玲一讲,加上当时在青州钟浩然对季北柠所做之时,此时满脑子里都是胡思乱想,也许除了处子红丸,赵冰晴的身子早就被钟浩然玩烂了。
陈卓感到深深的惋惜,又觉得有种什么东西被夺走的失落,随后便是同情与怜惜。
他看着偏脸避开他目光的赵冰晴,想说点什么,可他与赵冰晴之间又算是什么关系呢,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的徒儿我愿送给谁便送给谁,与你何干?”
刚才钟浩然的话又回响在脑子里,就像叶玲说的,他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之事。
叶玲看不下两人的扭捏,腻声道:“钟浩然死里逃生,为了报复,必定将我们的行踪暴露,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一经叶玲提醒,陈卓立刻想起自己家里还有个怀孕的黄大小姐,赶紧与二人返回草屋去。
……
……
寒冷刺骨的河水冻得钟浩然几乎要失去知觉,但是他凭着对陈卓的恨意硬是撑着一口气。
不知道在顺流向下逃了多远,他再支持不住,抓住一根倒在河里的枯树艰难地从河水里爬上岸。
手臂的断口还在流着鲜血,天离剑不是普通利器,让伤口很难止住血,又冷又痛让他觉得站在鬼门关,也不敢就地取火休息,寻了根木棍往山林外慢慢地向有人烟的地方走去。
可是没走多远,断口仿佛也将他的真元流光,再坚持不住,浑身被河水与鲜血沾染的身体无力地摔倒在荒山之间,气若游丝,虚弱不堪。
他好不甘,好恨,恨单一白废了他的修为,恨陈卓斩断他的手臂。
可是又如何,今日他可能注定要死在这里,曝尸荒野,一切仇恨都随他一起消逝。
意识开始模糊,双眼变得沉重,慢慢合上,弥留之间,他隐约又听到前边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老三,你看,前边好像有只落汤鸡呀。”
“好像是,这落汤鸡似乎断了只手,哎呀,这落汤鸡流了好多血,哎呀,这落汤鸡快要死了,老大,咱们过去看看。”
钟浩然第一感觉是觉得有救了,可撑着最后一口气看清来得是两个丑陋的怪胎时,恍惚间以为是地狱的丑恶小鬼来索他命,便要心死地闭上双眼。
可是马上,一股充沛的气息不断地流入他的身体经脉,给羸弱的身躯注入力量,将他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稳定心神后,钟浩然终于看清救下自己的人,与两个丑陋的小鬼完全不同,其人高大雄壮,相貌不凡,只是头发奇怪,梳了一根辫子。
钟浩然不认识赵钱孙三兄弟,倚坐在树边,客气道:“多谢兄台救命之恩。”
赵小山含笑道:“堂堂纵横剑,竟然沦落至此,令人唏嘘。”
“你们认得我?”
赵小山道:“以钟兄的本事,天下数一数二,就算在我门内也能算得上是一个人物,我兄弟如何不认得。”
钟浩然本就对这三个相貌奇怪的人没什么好感,此时一听此话,大概猜到三人身份,马上警惕起来。
“你们……你们是天隐门的人?!”
三人皆对宗门充满着骄傲,只是含笑不语。
钟浩然知道天隐门的强大与狠辣,此时不知道三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心里生悸,但想到方才出手救下自己,感觉三人应该不会再加害自己。
思索片刻,道:“你们出现在江南所谓何事?是不是在寻找什么?”
赵小山也不隐瞒,道:“没错,我们兄弟三人听到一点风声,确实来江南寻找一人。”
“是不是陈卓?”
赵小山被勾起兴趣,着急问道:“你知道他在哪?”
钟浩然多了个心眼,想起之前陆妖玄从他手中救下陈卓并当众羞辱他,一时不知道此时的天隐门对待陈卓是什么态度。
他问道:“你们找陈卓做什么?”
赵小山道:“这就不用钟兄多管了。”
钟浩然又沉思片刻,暗忖如今天隐门由宋缺掌权,其是正道翘楚,又与陈卓关系匪浅,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想着,好动的孙小树蹲在他的身边指着断臂处叫道:“老大,你瞧这断臂伤口,好像是天离剑砍断的,我能闻出这上边残留的天离剑的气息。”
二辫钱小石一听,也蹲过来,细细一感受,也叫道:“确实是天离剑的气息,老大,陈卓这臭小子果然躲在江南,害我们满中原地找了几个月。”
钟浩然一听这丑八怪话里的不屑与怨恨,心中一喜,看来此三人是怀有恶意来找陈卓的。
他说道:“如果我带你们找到陈卓,我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
钱小石道:“好你个纵横剑,我们兄弟救你一命,你不先感恩,倒先跟我们谈起条件。”
赵一山摆手表示无所谓,问道:“你想要什么?”
钟浩然挣扎地勉力爬起,看着远处的群山,眼睛里满是怒火。
“我要让他痛苦……”
……
……
陈卓三人返回草屋后,快速收拾一下行囊便与黄彩婷一同离开,山路难走,加上黄彩婷怀有身孕,虽然没带太多行李,但赶路的速度并不快。
四人一路往北,打算前往淮南道,毕竟那是天华剑宗的地盘,真出什么事或许能有些帮助。
赶了半日路,并没有走出多远,见天色已晚,便在一处山野破庙休息,四人都累了,便早早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