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晨曦的光从窗帘的缝隙间悄然渗入,洒落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柔和而明亮,像是为这幅静谧却又禁忌的画面镀上了一层微光。

房间依旧弥漫着昨晚残留的精油香气,甜腻而黏稠,混合着一丝汗液的咸味,在空气中凝成一团若有若无的热雾。

江清雯赤裸的身体侧卧在床,褴褛的床单被推向一边,雪白的娇躯躺在深色的席梦思床垫上,妙龄少女的婀娜身姿如同一株初绽的玉兰,柔软而充满生命力。

她的肌肤白皙得像是凝脂,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吹弹可破,像是轻轻一触便会留下痕迹。

双乳饱满而柔软,微微垂落在胸前,乳尖上还残留着昨晚的湿润痕迹,依稀可见参差的牙印,泛着微红的光泽。

腰肢纤细,曲线流畅得像是精心雕琢的瓷器,臀部圆润而紧实,在晨光下投下柔和的阴影。

她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头,几缕发丝黏在她的脸颊,像是被汗液粘连,带着一种凌乱的魅惑。

她的脸庞依旧带着昨晚激情的余韵,脸颊泛着淡淡的潮红,睫毛轻轻颤动,像是沉浸在疲惫却满足的梦境中。

而她身后,马海干瘦佝偻的身躯紧紧贴着她,像是枯槁的老树缠绕着娇嫩的藤蔓,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

他的皮肤黝黑而粗糙,像是风吹日晒的砂岩,稀疏的杂毛在晨光下微微晃动,像是枯草般毫无生气。

他的肩膀瘦窄且驼背,肋骨在皮肤下隐约可见,像是被时间削去了一切多余的血肉。

他的手臂瘦骨嶙峋,却有力地环住江清雯的腰肢,粗糙的手掌贴着她的小腹,像是烙在她肌肤上的印记。

他的脸埋在她的颈后,稀疏的花白发凌乱地散开头皮两侧,鼻息缓慢而沉重……

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连,交合处依旧未分开,像是昨晚激情的延续。

江清雯的阴部与马海的阴茎依然贴合,深深地插入其中,湿润的腔肉包裹着他的肉棒,像是被黏合在一起,无法轻易分开。

白浆在他们的交合处凝固,干涸成一层类似米粥糊的干皮,黏在她的阴唇边缘和大腿根部,像是昨晚狂热留下的证据,在晨光下泛着微黄的色泽,带着一种粗糙的质感。

精油的残余在她的大腿内侧晕开,亮晶晶地像是凝固的泪痕,与干涸的白浆形成鲜明的对比,勾勒出一种禁忌的画面。

她的肌肤上还残留着汗液的痕迹,湿漉漉地黏在她的锁骨、乳沟和腰侧,在晨光下闪着微光,是昨晚激情的余温尚未完全消散。

江清雯满是红印的胸脯微微起伏,像是随着呼吸在轻微颤动。

她的臀部紧贴着马海的胯部,柔软的曲线挤压着他的枯瘦骨盆,像是嫩芽压在岩石上,柔美与坚硬的碰撞让人心悸。

马海的阴茎在她体内微微颤动……

房间里静谧得只剩呼吸声,席梦思垫在他们的重量下微微变形,昨晚的吱吱声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

窗外传来晨鸟的低鸣,像是对这幅画面的旁白……

突然——

一阵急促刺耳的手机铃声毫无预兆地划破了房间的死寂!那声音尖锐得像是要撕裂人的耳膜,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来自现实世界的粗暴闯入。

几乎是同一时间,床上的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惊醒!

江清雯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里还残留着一丝刚从梦中惊醒的迷茫和混沌。

但当她感觉到身后那温热粗重的呼吸,以及紧箍在腰间那只属于马海的、带着粗茧的手臂时,那迷茫瞬间被极致的惊恐所取代!

昨夜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回笼,从被迫的承欢、到屈辱的泪水、唇齿间的厮磨、以及最后那近乎麻木的沉沦……而现在,她竟然……竟然和这个男人同床共枕,甚至是被他从身后这样亲密地搂抱着睡了一夜!

这个家伙的那个东西怎么现在还在自己的……那个里面!!!而且,他怎么睡在自己身边了……

昨晚实在太累了自己倒头就睡了,什么都不知道……

“啊——!”一声短促而压抑的尖叫冲口而出,如同是条件反射,江清雯用尽全身的力气,蜷起修长的腿,狠狠一脚踹向身后那苍老的躯体!

两人交合处没有了堵塞,咕嘟咕嘟的流淌了一股股浊液!

“咚!”

马海完全没反应过来,睡眼惺忪中只觉得腰侧一阵剧痛,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温暖的被窝里踹了下去,结结实实地摔在了铺着地毯的地板上。

“哎,呦!”他痛呼一声,脑子还有些发懵,下意识地揉着被踹疼的地方,抬头看向床上。

只见江清雯已经手忙脚乱地拉起被子,将自己赤裸的身体紧紧裹住,只露出一张因为惊恐、愤怒和羞耻而涨得通红的脸。

只有夫妻才可以同床,这个老混蛋!

马海看着她这副激烈反应的样子,摔在地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嘿嘿地傻笑起来。

在他那简单而混乱的认知里,昨晚他已经彻底“拥有”了这个女人,现在看她这副炸毛的样子,反倒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趣”。

手机铃声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打破了这短暂的、充满张力的对峙。

马海这才想起正事,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自己同样赤身裸体,只是随手抓起床边皱成一团的裤子胡乱套上,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床头柜旁,拿起那只依旧在尖叫的老旧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姐”这个字。

她怎么来电话了……

他按下接听键,脸上那傻乐的表情还没完全褪去:“喂?姐……”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让马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恐慌。

江清雯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粽子,只是露出一个小头,浓密的头发弯弯曲曲的沾在额前,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凌乱,她看到马海的反应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你,你说啥?!”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颤抖,“妈……妈。她怎么了?哪个医院?!

好好好!俺,俺马上!马上,就过去!”

他的语速又快又急,带着浓重的乡音和无法掩饰的焦虑。挂掉电话,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早上,马晴像往常一样去叫母亲起床吃饭,结果一推开门,就看到母亲张娟痛苦地趴在床边,地上……地上竟然有一小滩刺目的鲜血!

张娟正捂着胸口,脸色灰败,呼吸困难。

马晴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多想,连忙打了 120。

救护车把母亲拉到了市里的医院,经过一番检查,医生说情况有些严重,可能是旧疾复发,需要立刻住院观察治疗。

马晴一个人在医院忙前忙后,又是挂号又是缴费,感觉实在分身乏术。

她心里对这个长得又丑陋的弟弟着实厌恶,但眼下这情况,母亲病重,她一个人实在应付不过来,思来想去,也只能把他叫回来搭把手。

“你,妈怎么了?”江清雯裹紧被子,看着马海此刻如同天塌下来一般的表情,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竟然心里有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担心,印象里马海从来没这个样过,他一直都是傻乎乎的。

从他的反应看起来,张娟生病了?

马海像是才回过神来,他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动作笨拙而慌乱,甚至连衬衫的扣子都扣错了好几个。

他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戒备地看着他的江清雯,嘴唇哆嗦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囫囵地吐出一句:“俺……俺妈住院了!俺,俺得先回去一趟。”

说完,他甚至来不及穿好鞋子,抓起自己的钱包和钥匙,就跌跌撞撞地冲向了阳台!

直接翻身越过阳台栏杆,手脚并用地抓住那根粗壮的排水管,一个自由落体就落到了地上,矮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灌木丛。

江清雯有些愕然地看着他消失在阳台外的身影,只留下窗帘被风吹动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看着马海那前所未有的、发自内心的恐慌和焦急,江清雯的心里,竟然悄然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那情绪很淡,也很模糊,是某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在她内心最深处悄然滋生的,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合时宜的惦记和担忧?

虽然张娟他们家可恶,但是罪不至死……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这荒谬的情绪驱散。她怎么可能会担心马家?她恨他们家还来不及!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趁着马海不在,她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身上那些红印交错的痕迹。

她咬着牙,忍着身体的酸痛和不适,开始寻找自己被撕破的衣物……

好疼……

刚一下床下体和辗轧过一般!

医院。

马海几乎是连滚爬地赶到了市医院。瘸着腿在医院大楼里狂奔,汗水浸透了他的衬衫,紧紧贴在后背上,勾勒出他因为焦虑而紧绷的褴褛线条。

他按照姐姐短信里告知的病房号,心急火燎地找到了住院部三楼的那个房间。

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冰冷刺鼻的气味,混杂着各种病痛的气息,让他的心更加往下沉。

就在他即将推开那扇虚掩着的病房门时,里面传来了他姐姐马晴和母亲张娟的对话声,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走廊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你喊马海回来干啥?这节骨眼上,万一给那主持人拿下了呢,封在一起多好的机会……咳咳……”张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和埋怨,声音听起来很虚弱,还伴随着几声咳嗽。

“他不回来我一个人哪照顾的过来,他倒是舒服了,在那操逼舒服的很!你都这样了,他不该回来么!”

马晴不以为然,拧了拧手里的毛巾。

“你这丫头注意点,这咳咳不是在家!”

主持人?!

操……操逼?!

这两个词,如同两道惊雷,狠狠劈在了马海的头顶!他伸出去准备推门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中,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主持人……她们……她们在说什么……

马海再傻也不可能当没听见!

只感觉双腿一软差点原地摔了个屁股蹲!

她们……怎么知道的!!!

马海对家里这俩女人再清楚不过,如果让她们知道,那,那闺女还能有好吗……

“哎呀,妈!你还操心那个,屋里就咱俩!”马晴的语气有些无奈,但接着说出的话,却让马海如坠冰窟!

“您呐,就安心养病!那事儿急不来!他马海要是真有那本事,能拿下早拿下了!再说了,咱不是还有那视频么?跑不了她!怕啥!”

视频!!!

马海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死死地抓住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什么,视频……

印象里自己确实拍过闺女的视频,但是好像都删了……

他答应过闺女的!在他心里,那是他和她之间最隐秘的秘密!自己都舍不得拿来威胁她,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家人知道?!

到时候闺女,会不会以为是自己泄露的……

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刺骨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马海的心脏!

毕竟,姐姐和母亲真的干的出来!

他答应过她的……他答应过要保护她……

万一……万一她们真的拿着视频去找江清雯,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是电视台著名的主持人,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

这种视频一旦曝光,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灭顶之灾!

是彻底的身败名裂!

她会被毁掉的!

彻彻底底地被毁掉!

不!不行!绝对不行!

马海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里面充满了血丝,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愤怒、恐惧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

他必须要搞清楚!她们到底知道了多少?!那个视频……她们是怎么知道的?!是猜的?还是……

不,马晴刚才的语气那么笃定!

“咱不是还有那视频么”……她们肯定知道了!

这一刻,保护江清雯的念头,竟然压倒了对母亲病情的担忧,压倒了对家人的顺从,以前所未有的强烈姿态,占据了他混乱的、被震惊和恐惧充斥的大脑!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惶恐,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焦急却又故作镇定的表情,猛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妈!你,你怎么样了!”

病房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张娟正半躺在病床上,脸上没什么血色,看起来确实很虚弱。

马晴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个削了一半的苹果。

看到马海突然闯进来,母女俩的脸上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不自然。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张娟先开了口,声音依旧虚弱,但眼神却有些闪烁,不敢直视马海的眼睛。

“妈,你,你哪里病了!”

马海赶紧一瘸一拐的跑到病床前,抓起母亲的手全是担心。

毕竟是自己母亲。

“你……你快回去!你不是还有事忙吗?这里有你姐就行了,我没事,就是咳嗽的老病,快……快回去,别耽误了你的正事!”

她不停地想把马海往外赶,那急于掩饰的态度,反而更加印证了马海心中的猜测。

“什么老病,妈你都……!”

张娟果断狠狠的瞪了女儿一眼,让她闭嘴!

一时无处发泄的马晴只能强忍着咽下。

“俺不走,俺要照顾你。”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母亲苍白的脸上,然后又扫了一眼旁边一副无所谓的马晴。他心里清楚,她们刚才一定在谈论关于他和江清雯的事情!

“妈,他得在这和我替班,我可没那个精力!”

马晴头也不抬,继续销着苹果皮。

马海强忍着内心的焦灼,关切地问了问母亲的病情,但是他心里始终惦记着刚才听到的那几句话,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脏。

终于,趁着张娟闭目养神,似乎睡着了的空档,马海找了个借口,对马晴使了个眼色。

“姐,你,出来一下,俺,有话问你。”他的声音压得很低,面对姐姐他还是有些唯唯诺诺,从小就怕她。

马晴愣了一下,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苹果,跟着马海走出了病房。

两人来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这里相对僻静一些。

马海转过身,不再有任何掩饰,他死死地盯着马晴的眼睛,那黄浊的死鱼眼,让马晴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毛。

“有屁快放!?”马晴白了他一眼。

“你告诉我,刚才……刚才你和妈在病房里说,的话,是,是什么意思?!”

“说什么了?”

马晴莫名其妙。

“你,你说了主持人,还有,还有什么视频……!”马海猛地提高了音量,把他自己和马晴都吓了一跳。

他很少这样大声说话,更别说是在马晴面前!

“俺都听见了!你们说的那个主持人!还有……还有视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因为愤怒和激动,瘸了的那条腿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对这个一向看不起自己的姐姐,爆发出如此强烈的质问和怒火。

马晴被他这副凶狠的样子镇住了。她没想到,这个平时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的弟弟,竟然会为了那个女人,对自己露出这副要吃人的表情!

既然被听到了,马晴索性也就不再伪装了。

她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和不屑的笑容,语气尖酸刻薄地说:“哟,听到了啊?听到了也好,省得我再费口舌跟你解释!”

她上下打量了马海一番,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行啊你,马海!真是没看出来!

你这瘸腿的丑八怪,竟然真有本事把那么水灵、那么有名的女主持人给弄到手!啧啧啧,真是咱老马家的祖坟烧了高香了!”

她的语气充满了讥讽,仿佛马海能和江清雯扯上关系,本身就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多么滑稽的事情。

马海的心猛地一沉。果然!她们什么都知道了!刚才,他还有那么一点点幻想……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他死死攥紧拳头,全是横纹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老茧,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变得嘶哑。

“干什么?”马晴嗤笑一声,理所当然地说,“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好好利用一下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凑近马海,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你想想,那可是江清雯啊!电视台的大红人!长得漂亮,又有钱有名!现在她落到你手里,那就是咱家的摇钱树!懂不懂?”

“你既然也知道了,那事情就好办了!”马晴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美好钱景”,“咱们一家人好好配合一下!你呢,负责稳住她,让她离不开你,最好是能多拍点视频……”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最好让她给你生个儿子!妈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要个孙子吗?正好,让她那好基因,给咱老马家也改善改善!”

“至于其他的嘛……”她拍了拍马海的肩膀,一副“大局已定”的样子,“就交给我们了!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的!到时候,你抱得美人归,我们呢,也能跟着沾光,弄点钱花花,给妈看病养老,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闭嘴!!!”

马海猛地发出一声怒吼,声音之大,震得走廊里似乎都有了回音!

他一把挥开马晴拍在他肩膀上的手,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胸膛剧烈地起伏,整个人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

“我告诉你们!马晴!还有妈!你们,趁早给俺,断了这个念头!”他指着马晴的鼻子,因为极度的愤怒,手指不停的哆嗦,“还,还有不准你们,打她的主意!听见没有?!不准你们去骚扰她!更不准拿那个……拿那个东西去威胁她!”

“谁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别怪俺,……”

他声嘶力竭地吼着,唾沫星子都喷到了马晴的脸上。那副凶狠决绝的样子,和他平时那窝囊懦弱的形象判若两人!

走廊的病患和家属显然被吓了一跳,齐刷刷的看着走廊尽头的这对姐弟,不明所以。

“你……”

马晴有点被吓傻了。

她张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的弟弟。

在她印象里,马海从小到大都是个闷葫芦,胆小怕事,尤其是在她和母亲面前,更是大气不敢喘,什么时候见过他这副样子?

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敢对自己这么吼?!

“你……你疯了你,你要怎么样,难不成,要打我不成!”马晴回过神来,又气又怕,指着马海骂道,“马海!你是不是被那个狐狸精迷昏了头了?!我们这都是为了谁好?还不是为了你好!为了咱这个家好!”

“俺,俺不管,你们要是,威胁她,俺,俺就从楼上,跳下去!”

马海说完一只腿跨到了阳台!

“哼,你爱跳不跳。”

马晴量他也没那个胆子,轻蔑的白了他一眼就往病房走去……

马海站在原地,身体依旧因为愤怒而颤抖着。走廊窗户吹进来的冷风,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但心里的恐惧却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完了!彻底完了!

他和江清雯的事情,不仅被知道了,而且他的家人,竟然还打着如此龌龊的主意!她们要去威胁她!要去利用她!

一想到闺女被威胁,他就全身不舒服,到底,要咋办,咋办……!!!

马晴回到病房,立刻就把刚才和马海在走廊里的争吵,以及马海那罕见的激烈反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病床上的张娟。

张娟听完,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了。她沉默了片刻,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我就知道……这小子,犟起来也是头驴……”她揉了揉发痛的额角,眼神复杂,“不过,他听到也好,反正这事儿早晚也要让他知道的。”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一点,马晴连忙上前扶住她。

“妈,你看他那样子!跟吃了枪药似的!为了个外人,都要跟咱们拼命了!”马晴依旧愤愤不平,“我看呐,那女人就是个狐狸精!把他魂儿都勾走了!”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张娟瞪了女儿一眼,然后朝门口看了一眼,对马晴说,“去,把马海给我叫进来。”

马晴不情不愿地走到门口,对着还在走廊里失魂落魄的马海喊了一声:“妈叫你进去!”

马海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然后一瘸一拐地走进了病房。

“你过来。”张娟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床边。

马海沉默地走到床边坐下,低着头,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刚才……你姐跟你说的,你都听到了?”张娟的声音依旧虚弱,但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马海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唉……”张娟又叹了口气,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妈知道你心里可能……可能有点想法。但是,你想想,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千载难逢!那个江清雯,她是啥身份?你是啥身份?要不是……要不是出了这事儿,你这辈子可能都跟人家说不上一句话!”

“现在,老天爷给了你这个机会,你就得牢牢把握住!懂不懂?!”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激动,“你别管她愿不愿意!反正……反正咱手里有你的……有你和她的那个……证据!”

她刻意加重了“证据”两个字,眼神锐利地看着马海,“她是个名人,最怕的就是这个!

到时候,只要咱们透点风声出去,她肯定不敢声张!只能乖乖听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妈,不行!!!……”马海马上跳了起来,这件事在他这里没得商量!

“马海……”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而虚弱,不再有刚才的强硬,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意味,“你……你就这么恨妈?恨这个家?”

马海猛地摇头,嘴唇嗫嚅着:“妈,俺不恨……俺只是……”

“你只是不想让妈好过,是不是?”张娟打断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委屈和悲凉,“你觉得妈是想害你??”

马海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他看来,害闺女,就是在害自己!

张娟看着他默认的样子,浑浊的眼睛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水汽。

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马海连忙上前给她拍背。

缓过气后,张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妈知道……妈知道你心里向着她……妈不怪你……男人嘛,护着自己的女人,也是应该的……”

这话让马海有些意外,他抬起头,看向母亲。

张娟却避开了他的目光,视线落在自己那双因为输液而有些浮肿的手上,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千斤重担:“可是马海啊……妈……妈是真的……等不了了啊……”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泪水顺着眼角的皱纹滑落下来,滴在灰白的病号服上。

“医生……医生都跟我说了……”她抬起手,颤抖地抹了抹眼泪,声音破碎,“我这病……

是……是癌……”

癌!!!

这两个字如同两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马海的心脏上!他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病床上泣不成声的母亲,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妈……你说……你说啥?癌?

你……你骗俺的吧?!你肯定是骗俺的!!”

他不愿意相信!这怎么可能?!母亲虽然身体一直不算特别好,但都是磕磕绊绊的小病,但怎么会……怎么会是癌症?!

“我骗你干什么?!”张娟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报告单都在这儿!晚期!医生说……医生说,没……没多少日子了……”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俺姐知道吗…”他喃喃自语,身体晃了晃,整个人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巨大的震惊和悲痛瞬间将他淹没。母亲得了癌症?晚期?没多少日子了?

这个残酷的事实,让他感到天旋地转,更加让他感到绝望!

“还不知道,不过一会去检查,也瞒不住了……”

张娟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抹了抹眼角,继续用嘶哑的声音说道:“……妈这辈子……没啥大本事,也没给你留下啥……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妈不求别的……真的不求别的了……”

她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拉马海,却被他下意识地躲开了。她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更加哀伤。

“妈……妈就是想……想在闭眼之前……能看到……看到咱老马家……有个后……”她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哀求,“你爸走得早……妈一个人把你拉扯大……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妈不图你大富大贵……就想……就想咱家的香火……能延续下去啊……”

“那个江小姐……我知道,她身份高贵……配不上人家…………”张娟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卑微,“可是……可是现在……不是有这个机会了吗?就算……就算是为了妈……为了妈这最后一个心愿……行不行?”

见儿子依旧低头不语,她也越发的心急。

“难道……难道妈想看着自己儿子成家立业,想抱个孙子……这也是罪过吗?!”

张娟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针,狠狠扎在马海的心上。

母亲得了绝症,时日无多……她唯一的愿望,是想看到马家有后……而实现这个愿望的“捷径”,似乎就握在自己手里,那个能拿捏住江清雯的视频……

一边,是那个被他强行拖入泥潭、他发誓要保护的女人,她的尊严、她的未来,甚至她的人生,都可能因为这个视频而被毁掉。

另一边,是生他养他、如今身患绝症、时日无多的母亲,她声泪俱下地恳求,将延续香火作为她最后的、卑微的愿望……

马海感觉自己被撕裂了,一向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他面临着一个两难的抉择!

巨大的悲痛、刻骨的愧疚、强烈的责任感、还有那刚刚萌生却又无比坚定的保护欲……

所有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像无数条绳索,将他紧紧捆缚,动弹不得。

他该怎么办?

答应母亲,就意味着要彻底牺牲江清雯,用最卑劣的手段去逼迫她,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是他刚刚才用跳楼相威胁,发誓绝不会做的事情!

拒绝母亲,就意味着要眼睁睁看着身患绝症的母亲带着最大的遗憾离世,意味着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还要让她承受唯一的儿子“不孝”的痛苦。

这份沉重的道德枷锁,几乎要将他压垮!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用力地抓着自己的仅存的头发,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滚落,和泪水混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感觉自己站在一个悬崖边上,面前是万丈深渊,身后是熊熊烈火。无论他选择哪一边,都将是毁灭。

他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剩下无尽的挣扎和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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