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海的头像是被谁拿锤子狠狠敲过,痛得他皱紧了那对八字眉,费力地睁开眼。
眼前的天花板熟悉又陌生,斑驳的墙角带着岁月留下的黄渍,摇摇晃晃地映出昏黄的光。
他揉了揉太阳穴,撑着酸软的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沙发下的弹簧“吱吱”响了两声。
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晚,夕阳只剩半张脸,橙红的光晕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洒在地板上,给这老旧的客厅添了几分暖意。
“你醒了。”
吴芳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低沉中带着点小心翼翼。
她坐在旁边的藤椅上,手里攥着一块毛巾,像是刚才还在发呆。
她看到马海坐起来,快速被拉回现实,赶紧起身,从桌上端起一杯温水,递到他面前。
她的动作轻而快,怕这动作慢了,马海就会重新倒下去。
她的眼神却有些躲闪,没敢直视马海,怕泄露心底的什么情绪。
“谢谢。”
马海接过水杯,粗糙的手指碰到吴芳的手时,顿了一下。他低头喝了一口,水温刚好,润过干涩的喉咙,却没缓解他心里的那股莫名沉重。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时间在催促着什么。
马海的目光扫过吴芳,见她低着头,鬓角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看不清表情。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嗓子眼里堵着什么,只好把杯子握紧了些。
“你,最近还好吗?”吴芳终于打破沉默,声音轻得像羽毛。
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试探,千言万语挤在喉咙口,却只能挑出这句最普通的问候。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着毛巾,指尖微微泛白,用力掩饰着心里的波澜。
“俺,俺挺好的,你呢?”马海挠了挠头,咧嘴笑了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些。他的声音还带着点醉后的沙哑,憨厚的语气里却透着一丝局促。
他知道吴芳对他有情,可他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再继续下去。
他看了看墙壁的老式种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六点半。
夕阳的余晖渐渐收敛,他心里一紧——得赶紧去闺女那儿了。
“我也还好……”吴芳的声音低下去,像是被风吹散的烟。
她抬头看了马海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释然,还有点藏不住的落寞。
她想再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咬了咬唇,把毛巾攥得更紧了些。
马海站起身,腿还有点发软,他扶着沙发靠背稳了稳身子,喉咙里干巴巴地说:“那,那俺先走了……”
他低着头,没敢看吴芳的眼睛,像是怕看到什么会让自己心软的东西。他抓起外套,往门口走去,步伐有些踉跄。
吴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想伸手去扶他一把。
她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了片刻,指尖微微颤抖,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站在原地,目光追着马海的背影,喉咙里像堵了块棉花,想喊住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门口,马海刚要拉开门,吴芳突然开口:“马哥。”
她的声音不大,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马海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脸上挤出一个憨厚的笑:“怎么了?”夕阳的光从他身后洒进来,勾勒出他粗犷且矮小的轮廓,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却让吴芳觉得有些陌生。
吴芳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她抬起头,直视着马海,语气里带着点故作轻松的味道:“我想,等有空,你把那个主持人叫家里,请你们吃个饭。”她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笑,想掩饰心底的酸涩,“没事的,就算咱们……不能在一起,就当是朋友了,感谢大家缘分一场,你说呢?”
马海愣住了,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
他看着吴芳那张强装平静的脸,心头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他多少知道吴芳的性格,她是喜欢把事情做得有始有终。
他张了张嘴,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低低的“嗯”。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好。”
转身推开门,夕阳的最后一点光亮消失在天边,门口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吴芳站在客厅里,看着马海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手里的毛巾被攥得皱成一团。
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可她用力眨了眨眼,把那点泪意压了回去。
她知道,有些事,终究是放不下来,却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马海拖着沉重的步伐,行走在晚高峰的街道上。
暮色渐深,街头的人流如潮水般涌动,车灯和霓虹灯交织出一片刺眼的光影。
他的背影佝偻着,像是被岁月压弯了脊梁,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显得那么渺小,仿佛随时会被这喧嚣的世界吞没。
他的八字眉紧锁,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刚才吴芳那犹豫不决的神情像根刺,扎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她低垂的眼眸、攥紧毛巾的手指,还有那句强装洒脱的“就当是朋友”,都让马海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不舒服。
“她其实,真的挺好的……”
马海低声喃喃,像是说给自己听。吴芳虽然远不及闺女,但却总是让他觉得踏实了许多,像是一盏在风雪中也能亮着的灯。
他停下脚步,站在街角,抬头望向天边最后一抹暗红的残阳,那是夕阳红,母亲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带着叹息和期盼……
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注定会让母亲失望,可他别无他法。
他的思绪飘向那个藏在心底的秘密,那个不能言说的女人。
他尽力掩藏,尽力让一切不为人知,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母亲已经察觉到端倪,今天老吴虽没追问,可那张偷拍的照片却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炸开。
以后呢,总有万一,他低头揉了揉太阳穴,心头沉甸甸的。
如果事情暴露,最大的伤害不是他自己,而是闺女,她的世界还那么单纯,怎能承受那样的灭顶之灾?
“该停下了……”马海的目光落在脚下的石板路上,声音低得像是在和自己的影子对话。
他知道,有些梦再美,也是不切实际的。
他和那个女人,注定是两条无法交汇的线。
可吴芳呢?
她喜欢自己,这一点他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没有了闺女,或许他真的会选择吴芳,领她回家,给母亲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归宿。
这样的念头虽然掺杂了些不纯粹的算计,可在此时此刻,却像是他能抓住的唯一稻草。
马海的脚步突然停住,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
他缓缓回头,目光穿过熙攘的人群,望向来时的方向。
那双本就布满皱纹的眼睛,仿佛在这一刻又老了几岁,浑浊中透着迷茫。
街头的喧嚣像潮水般退去,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最为稳妥的决定,她站在门口,强忍泪水的模样,让他心头一紧。
迷雾渐渐散去,他的眼神逐渐清明,下定了某个决心。
他攥紧了拳头,转身,步伐不再迟疑,朝着吴芳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与此同时,吴芳送走马海后,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厨房。
她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块,浑浑噩噩地拿起菜刀,准备晚饭。
案板上的青菜被她切得参差不齐,刀声“咚咚”响着,却怎么也盖不住心里的杂音。
马海的背影、那张照片、还有自己那句故作洒脱的话,像是一把把钝刀,反复在她心上划过。
她咬着唇,强迫自己专注在手上的活,可眼眶却不争气地湿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厨房的寂静。
吴芳愣了一下,手里的菜刀差点滑落。
她皱着眉,放下刀,快步走到门前,嘴里嘀咕着:“谁啊,这么晚了……”
她抹了抹眼角,拉开门,眼前的一幕让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马海站在门口,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是跑了一路赶回来的。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像是下了什么天大的决心。
“你,你等俺忙完事,过几天,就来找你!”马海的声音急促而沙哑,一口气把心底的话全倒了出来。
他没等吴芳回应,转身就跑,风一样消失在走廊里,怕自己再多停留一秒就会反悔。
吴芳呆呆地站在门口,惊愕得嘴巴都忘了合上。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手不自觉地捂住嘴,泪光中,她的心跳得很快,有什么沉寂已久的东西被猛地唤醒。
她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弹,直到晚风吹来,带来一丝凉意,才让她回过神来。
红着眼眶,一个久违的笑容渐渐浮上嘴角……
……
半山腰的封闭酒店笼罩在一片静谧的夜色中,窗外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远处山林间低低的虫鸣。
酒店的房间里,灯光柔和地洒在木质地板上,映出一片温暖的橙黄。
墙上的挂钟秒针“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江清雯的心尖上,让她那颗本就不平静的心跳得更快。
她站在沙发前,修长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一道纤细的影子,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脚下踩着拖鞋,在地板上来回踱步,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江清雯平日里是那个在聚光灯下自信从容的主持人,笑容明艳,谈吐大方,可此刻的她却像个被不良少年蛊惑的三好学生,眼神里带着几分慌乱,几分期待。
她低头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秒针无情地向前挪动,距离马海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指尖微微发白,像是想抓住什么,却又无处着力。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那股从心底涌上来的仓皇,可心跳却像是擂鼓,越来越快,震得她胸口微微发颤。
她想象着一会儿可能会发生的事,那些画面在她脑海里翻涌,像是一部还未上映的情色电影,既让她期待,又让她不安。
她的脸颊不自觉地泛起一抹绯红,被自己的思绪烫了一下。
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停下脚步,站在落地窗前,望向窗外漆黑的山影。
可那片黑暗非但没让她冷静,反而让她的思绪更加纷乱。
她想起了和方磊的感情,那段平稳得近乎无波的生活,像是温水煮青蛙,舒适却少了点什么。
而现在,这种心跳加速、坐立不安的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像是一团火,在她心底烧得越来越旺。
江清雯低头看了看自己,表面上穿着严实的衣裤,乳白色的长袖睡衣柔软地贴着皮肤,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的脖颈;碎花长裤松松垮垮地垂到脚踝,遮住了她那双修长的腿。
这样的装扮,看似随意而保守,想要掩盖她内心的波澜。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长发披肩的睡衣下藏着一层火辣的秘密……
一件黑丝连体装,薄如蝉翼的尼龙丝从脖颈一直包裹到足底,紧紧地勾勒出她那魔鬼般的身材,像是一件等待被拆封的礼物,充满了隐秘的诱惑。
灯光下,衣物内的黑丝若隐若现地映出她肌肤的轮廓,前凸后翘曲线流畅得让人挪不开眼。
她低头瞥了一眼脚上那双白色拖鞋,露出的脚趾微微撑开丝袜的尖端,珍珠般圆润的脚趾不安地搅动着,诉说她此刻的忐忑。
她转过身,重新坐回沙发上,双腿交叠,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睡衣的袖口,指尖触碰到黑丝的边缘,带来一丝凉意。
她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冷静,可那略显佝偻的背影,都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那种悸动却像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住了她,让她无法挣脱。
马海的行李箱。
她至今还记得下午打开箱子时的情景:满满一箱五颜六色的丝袜,整齐叠放,薄如蝉翼的黑丝、性感的渔网袜、甚至还有几双带着蕾丝花边的长筒袜,她的脸当时就烧了起来,心跳得像是被谁揪住了一般。
可更让她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是箱子底角那副亮闪闪的情趣手铐,旁边还躺着一根黑色的小皮鞭,散发着一种暧昧而大胆的气息。
“这个老头子……花样怎么这么多!”江清雯咬着下唇,她在心里暗啐了一口,狠狠地腹诽着马海的“流氓”本性。
“哼,也就是看在你家里出事可怜你而已,不然本小姐才不会付出这么大穿这么丢人的衣服!”
她悄悄从领口往里看了一眼,一片肉色的漆黑……
可转念一想,她又忍不住撇了撇嘴,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傲娇:“哼,我才不会戴那种东西!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他,给他铐起来,让他知道谁才是主场!”想到这儿,她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一抹狡黠的笑,可那笑意里却藏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羞涩和期待。
她起身,走到昏暗的窗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开窗帘一角,望向窗外那片漆黑的树林。
夜色浓得像泼了墨,山间的风吹得树影摇晃,透着一股让人不安的寂静。
江清雯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刚才的胡思乱想被一抹担忧取代。
她皱起眉,目光在黑暗中搜寻,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这家伙怎么还没到?山路那么崎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窗帘…
就在她提心吊胆地盯着窗外时,树丛里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像是有什么在悄咪咪地动了几下。
江清雯的心猛地一跳,眼睛瞪大,屏住呼吸盯着那片黑暗。
下一秒,一个无比熟悉的佝偻身影从树丛中一瘸一拐地窜了出来,借着高悬头顶的月光,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马海!
他低着头,步子有些踉跄,赶了很远的路,加上最近没睡一个安稳觉,让他看起来十分疲惫。
“他、他来了!”江清雯的心像是被一股莫名的情绪猛地填满,既有松了一口气的轻松,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她的脸颊又是一热,她连忙松开窗帘,转身快步跑回沙发,差点被地毯绊了一下。
她坐下来,慌乱中抓起茶几上的一本书,胡乱翻开一页,装模作样地盯着书页上的字,像是全神贯注地阅读。
可她的眼睛却完全没在字上,脑子里的注意力全在不远处的窗台边…
她偷偷瞄了一眼窗口口,心跳得像是小鹿乱撞,脸上却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她甚至故意调整了一下坐姿,翘起二郎腿,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个漫不经心的“看书人”。
可那双藏在碎花长裤下的脚趾却不老实,透过黑丝连体装微微撑开的丝袜尖端,反复地搅动着……
她悄悄把脚尖藏在茶几下,暗自嘀咕:“不能让他看出来我在等他!哼,江清雯,你可是个女神,淡定点!”
可那颗心却怎么也淡定不下来,被马海在窗外的系列声响弄的焦躁,被脚步声牵着,一下一下,越来越近。
手里那本书被她攥得有些发皱,书页上的字早已模糊成一片。
她强装镇定,眼睛却时不时偷瞄向门口和窗户,耳朵捕捉着每一丝动静。
突然,窗帘一阵晃动,一个佝偻的身影从窗户边灵巧地翻了进来,动作却带着点笨拙,脚尖勾到窗帘的下摆,差点摔个趔趄!
她心头一跳,赶紧低下头,装模作样地盯着书页,嘴角却不自觉地抿了抿,柳叶眉轻轻一挑,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俏,故意摆出一副“我压根没在等你”的神情。
马海稳住身形,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头看向江清雯,露出那招牌式的憨笑,参差不齐的门牙在灯光下闪着点微光。
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步伐里带着点疲惫,毕竟是赶了很远的路。
“抱、抱歉让你久等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点醉后的慵懒,语气里却透着小心翼翼,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在试探她的反应。
江清雯鼻尖轻哼一声,头也没抬,手指翻动着书页,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谈不上等吧,我都快睡着了。”她顿了顿,突然察觉到什么,皱起鼻子嗅了嗅,语气里带上几分嫌弃。
“你喝酒了?”随着马海走近,一股浓烈的啤酒味混杂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臭烟油的气息扑面而来,钻进她的鼻子里,让她秀气的眉头皱得更紧。
她本想瞪他一眼,像极了“怨气妻子”的架势。
可一想到他母亲的事,心底那点火气又被一抹柔软压了下去。借酒消愁,也是人之常情吧……她咬了咬唇,眼神不自觉地软了几分。
“嘿嘿,喝了点……”马海挠了挠后脑勺,咧嘴一笑,想缓解这微妙的氛围。
他站在沙发前,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像是想说点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下次不许了,酒对身体不好,你先去洗澡。”
江清雯指了指浴室的方向,捂着鼻子,语气里带着点命令的味道,声音娇嗔中透着几分嫌弃,可那双藏在书后的眼睛却偷偷瞄了他一眼,心底竟泛起一丝莫名的失落——
如果是往常的马海,这么几天不见肯定一进门总会忍不住对自己动手动脚,难道今天自己穿的太严实了吗?可是里面可是很大胆的……
今天他却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像是少了点什么。她不自觉地攥紧了书。
“你,你还说没等俺,你书都拿反了……嘿嘿。”他一边说,一边朝她凑近了点,啤酒味混着他的体温,让空气里多了几分暧昧的热度。
“你!”江清雯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像是被戳穿了心事的小女孩。她本能地犟嘴,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满满的傲娇!
“我就是反着看练眼力!不行吗?”她瞪了马海一眼,柳叶眉高高扬起,像是只炸毛的小猫。
可下一秒,她低头一看,手里的书果然是倒的,书页上的字歪歪斜斜,像是在嘲笑她的掩饰。
她心头一慌,血色不知不觉爬上耳根,烧得她耳廓红得像是能滴血。
她赶紧把书正过来,装作若无其事地翻了一页,可那双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她的窘迫。
可是马海没再继续逗她,只是站在那儿,老态的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像是想把她这副娇羞的样子刻进心里。
江清雯低着头,假装专注地盯着书,可心跳却怎么也压不下来,像是有只小鹿在胸口乱撞。
她偷偷抬眼,瞄了马海一眼,见他正板着脸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点她读不懂的情绪……
他怎么了…
怎么感觉他今天有些不对劲……
是母亲的病对他打击太重了吗……
在医院时,在山路上,马海内心反复翻腾着早已想好的决定。
他粗糙的手指紧攥着裤边,想把心底那份不甘生生捏碎。
他的目光低垂,他的后槽牙咬得“嘎吱”作响,在与自己的心魔较劲。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拖累她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由不得他再犹豫,不知不觉已经不少人发现端倪了。
他的眼神落在江清雯身上,她正低头看书,长发如瀑,香肩处滑落几缕,柔美得像一幅画。
他的心猛地一揪,喉咙被什么堵住,憨厚的脸上却强挤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
“俺…有事和你说,先不洗了,说完,俺就走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
江清雯闻言,心脏猛地一跳,手中的书页停住,缓缓抬起头。
她的目光迎上马海那双带着决然的神情,眉头不自觉地皱起,香肩处的几缕发丝悄然滑落,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他要干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提出要与他划清界限,可这一次,他突然开口,她却感到一阵莫名的慌乱,仿佛脚下的地面在悄然塌陷。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书角,指尖微微颤抖。
“俺…这段时间,打扰你很久了,俺…这次决定要和吴芳在一起了,你也快结婚了吧…”
马海的声音依旧低沉,带着几分刻意的平静。
他的手指在裤边暗暗用力,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试图压住内心翻涌的不甘与痛楚。
那张憨厚的脸上,胡须凌乱,衬得他比实际年龄更显苍老,下巴微微颤抖,像是在强撑着不让情绪崩塌。
这一次,她听清楚了。
他要提前和她断绝关系,是吗?
她本该松一口气,这不正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可为什么,此刻心底却涌起一股苦涩,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堵着,酸胀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咬紧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低声呢喃:“还…不是还有一周吗?这么急…”
“俺…俺得照顾母亲,还有…还有吴芳,俺都和她…说好了…”马海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在撕扯他的心。
他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生怕看到她眼中的情绪会让自己动摇。
江清雯的心猛地一沉。
她强忍住那股莫名其妙的怒气,抬起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哦,对,对,不能对不起人家。那你快走吧,其实你今天不用特意来一趟的,发个信息就好了,多耽误你时间。”
她的语气故作轻松,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俺…俺就是想,再见你一面…”马海低声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舍,像是想将她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里。
“不用!你走吧,现在就走!”江清雯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慌乱与怒气。
她站起身,书被她甩到一边,背过身去,双臂抱胸,只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
她的头脑一片混乱,本能地竖起刺来保护自己,眼神却飘渺得像失去了焦点。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俺…这么好…”马海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只感觉心如刀割。
“我可没对你好!”江清雯猛地转过身,语气尖锐,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正好,没人粘着我了,我也轻松!走吧!”她的话像刀子,刺向他,也刺向自己。
她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掩盖心底那股莫名的空虚。
马海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复杂情绪如潮水般涌动。他转身,脚步沉重地向窗口走去。
就在他即将跨出门槛时,江清雯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没吃饭吧…吃完了再走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灶台,那里还放着她切好的菜,刀痕整齐,却掩不住她微微颤抖的手。
马海愣在原地,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
她的背影依旧倔强,可那瞬间,马海仿佛看到她眼底闪过的一丝脆弱。
江清雯低头切菜,手中的刀一下一下,仿佛在切割着什么更深的东西。
她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那空洞的地方,冰冷而沉重。
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着无人言说的情绪,两个人都站在各自的防线后,沉默地承受着心底的波涛汹涌。
江清雯站在灶台前,手中的刀有节奏地切着菜,动作却带着一丝机械的僵硬。
她的背影纤细而倔强,长发垂落在肩头,勾勒出柔美的曲线,仿佛承载着马海对女人所有的幻想。
他站在她身后,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刚才她起身时,他瞥见了她脚上那双黑丝,薄如蝉翼,包裹着她白皙的脚踝,露出几根精致的脚趾,无意间撩拨了他的心弦。
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心底的渴望如野草般疯长,压都压不住。
“离我远点。”江清雯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带着警告的意味。
她察觉到马海的脚步在身后逐渐靠近,沉重而缓慢。
她的手握紧了菜刀,心跳却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她试图用冰冷的语气筑起一道防线!
可是马海没有停下。
他的脚步依旧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江清雯咬紧下唇,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菜板,可心底却思绪如麻。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要保持距离,可身体却像是背叛了她的意志,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扑通!”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江清雯的心猛地一紧,牙关咬得更紧,却倔强地没有回头。
她不想看,不想让自己再被他的存在牵动。
可下一秒,一阵温热突然包裹住她露在拖鞋外的脚趾,她整个人如遭电击,身体猛地一颤。
她低头一看,马海竟然跪在地上,秃顶的脑袋低垂,宽厚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含住了她的脚趾。
那温热湿润的触感像是一道电流,让她身上麻麻地,她的第一反应是想一脚踢开他,怒火与羞耻在胸口翻腾,可当她看到他那低垂的头颅,带着几分可怜与卑微的神情,心底却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忍。
她的脚趾微微蜷缩,却没有真的抽回,只是僵硬地停在那里,任由那陌生的触感撩拨着她的神经。
马海的舌头小心而笨拙地滑动着,像是虔诚的朝圣者,带着几分讨好与不舍。
江清雯的心跳越来越快,像擂鼓般在她胸腔里回响。
她的手依旧机械地切着菜,可每一下都显得力不从心,刀锋在菜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她想斥责他,想让他停下,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她细嫩地脚趾隔着丝袜被那粗糙的舌头来回挑逗,每一下都像是在她心弦上轻轻拨动,让她既羞耻又矛盾。
他这是干什么,不是已经和吴阿姨好了吗…
不是断绝关系吗?
没过多久,马海缓缓站起身,动作小心翼翼,不想惊扰她。他的身影在她身后显得十分矮小。
突然,一双粗壮的胳膊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结实而温暖,老脸贴着她的后背,任由她的体香在鼻翼里穿行,闭着眼想要记住最后的美好……
江清雯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刀差点滑落。她想挣扎,想推开他,可那双手的温度却像是透过衣衫渗进她的皮肤,让她莫名地软了几分。
“你别碰我!吃完你就走好了。”她咬着牙,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意和掩饰不住的慌乱。
她的手继续切着土豆,试图用这动作掩盖内心的动摇。
可她的身体却没有抗拒,没有推开那双环住她腰的手,仿佛在无声地妥协。
“俺…俺听说,年轻人有个叫…叫分手炮,俺…俺想赶一下潮流,不然…白费了你特意给俺穿的丝袜…”马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孤注一掷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渴望。
他的大手开始在她腹部轻轻按摩,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道反复游弋……
江清雯的心猛地一跳,突然的冲击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和马海是以什么方式在相处,她好乱……
她的手切菜的动作慢了下来,每一刀都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落下,刀锋在土豆上留下一道道凌乱的痕迹。
马海的手掌在她腹部缓缓游走,粗糙的指腹隔着薄薄的衣料摩挲着她的皮肤,带来一阵阵熟悉的酥麻。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起伏得更加明显,却依然倔强地没有回头,没有推开他。
也许就和马海说的一样,她也想最后的记住彼此吧…
心中的缺失感让她无比纠结……
自己难道真的对马海有了些感情了吗…
为什么听到他离开自己会这么的,不舒服…
听到他和吴阿姨在一起本来自己应该祝福的,却莫名的有些酸酸的…
也许,只是自己的东西被夺走了的正常反应吧…
她的内心像是一片风暴肆虐的海面,让她动弹不得。
她咬紧下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马海的气息在她耳后若有若无,带着一股熟悉的烟草味和泥土气息,让她既抗拒又矛盾地沉溺其中。
灶台上的菜逐渐冒着热气,锅里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而他的手也逐渐大胆了起来,这一刻,她的世界却仿佛只剩下面前的热菜和身后那双大手。
她的心跳快得每一下都带着复杂的情绪,马海的手掌在她腰间停留,充分的给了她拒绝的余地,可是,她只是低头,继续切着土豆,沉默地承受着这片刻的暧昧与煎熬……
“唰……”
外面的棉质睡裤被脱了下去,堆积在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