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9章

我抚了抚天佑的头,替许恒说道:“你哥听得到,他会相信你,也会祝福你的。”

“不是我,”天佑擦干了眼泪,搂紧我的胳膊,强调道:“是我们。”

我笑道:“对,是我们。”

天佑用手擦了擦墓碑上许恒的名字,就像是在擦拭着许恒的脸颊,轻声道:“哥,你走好,我也该走了,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替我向许爸许妈,还有许家姐姐问好。”

见天佑这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我有些吃味,但更多的,还是同情和怜悯,或许除了天佑她自己,没有人能理解许恒对她的重要性,哪怕是我,也只能想象到一部分而已。

天佑从小被父母抛弃,又被收养她的亲人虐待,小小年纪,便流落街头,混迹于市井之间,接触的都是一些三教九流、为了生存不得不自私自利、阴险狡诈的人,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直到被许恒收留,被约束,被管教,才没有在生存的泥沼中越陷越深,犯下那些不可挽回的错误,许恒对她来说,不止是亲人,更是恩人,是偶像,是她人生的指向标,许恒的离开,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这么简单,也意味着她从此失去了活着的方向,她的失落,她的茫然,她的悲痛,又岂是旁人能够理解的?

她不敢再多看那墓碑一眼,害怕自己更没有离开的勇气,她很清楚,转过身去的那一刻,对于她而言,也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但那是许恒的期待,也是她躲不过去的挑战,她选择勇敢的面对,这让我很是欣慰,我也不希望她总是沉浸在过去的束缚中。

就在她转过身子的那一瞬间,一片晶莹的雪花宛如精灵一般缓缓飘落,落在了天佑的鼻尖上,转眼即化,我们抬眼望去,漫天雪花,如无数只白色的小蝴蝶,偏偏舞动着,悄然而来,那优美的姿态,宛若一首无言的诗篇,诠释着一个浪漫的故事——在这辞旧迎新的一天,入冬后的第一场雪,恰在此时到来,似乎有着特殊的寓意。

我用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手心融化,对天佑说道:“看,是你哥在和你告别。”

“嗯!”虽然答应了许恒不再哭鼻子,可是才擦干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掉落下来,她抽噎着对我道:“以后,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又变成孤儿了。”

“放屁,”我用手指刮掉她眼角的泪珠,舔了一口,咸咸的苦涩,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你还有我,有缘缘,有我家老爷子和我后妈,有悦姐,还有你流苏姐,菲菲姐,小夜姐,小紫姐,有东方,一可……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和朋友,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呢?”

“嗯!”天佑重重的点头,搂紧了我的胳膊,笑的像个傻子。

我道:“我已经和林志说了帮你改名字的事,你的新户口会落在我家里,从此你就叫楚小花了,生是我楚家的人,死是我楚家的鬼,所以不要再说你是一个人之类的话了。”

天佑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我说道:“就算我改名叫楚小花了,生是你楚家的人,死是你楚家的鬼,但我也还是许小佑,也还是许恒的妹妹,你……不会不喜欢吧?”

“我没那么小心眼儿,”我在她脑门上吻了一口,笑道:“你是许恒的妹妹,那么许恒就是我的兄长,以后逢年过节,我也会随你一起来祭拜他的。”

“你真好!”天佑回吻了我一口,然后又怯怯的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

“只要不是你将来生的孩子都姓许,那就好商量,”我登时蹙起眉头,道:“我就算再大方,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孩子都过继给许恒,你姓啥我不在乎,但我孩子姓啥,我还是很在乎的。”

“你想哪去了?”天佑在我胳膊上用力掐了一把,道:“你之前不是说,孩子姓啥还不都是你的孩子,现在又这么在乎了……”

我道:“之前就是说说而已,我当然大方,现在你要来真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谁说我要来真的了?我想跟你商量的是另一件事,”天佑嗔道:“再说,我比你更在乎我的孩子是不是姓楚,除了过继给我哥的那个姓许,其他的你要是不敢让他们姓楚,我反而会跟你急!”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才喜笑颜开,问道:“你想跟我商量啥事,说吧。”

“我不想叫你‘哥’,我能不能就叫你‘楚南’?”天佑带着一些撒娇的腔调,道:“我又不是缘缘,可不想你把我当成妹妹看待,我只想当你的女人,不想当你妹妹。”

我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她叫我什么,只是不明白她干嘛要如此在意这种小事,“叫我‘哥’又怎么了?你又不会掉块肉。”

“我叫你哥,就会想到我哥,那感觉,很别扭,而且……我若改名叫楚小花了,别人肯定也会误会我是你妹妹吧?”天佑扁着小嘴道:“我不希望别人有这样的误会,再说,咱俩的关系又不是见不得人,就算现在瞒着,以后有了孩子,总归是瞒不住的吧?楚爸那顿打,你早晚都是要挨的。”

“那能晚挨一天,也还是晚挨一天的好,”我讨价还价道:“暂时还是先瞒着点吧,‘日久生情’这个理由,更容易被人接受一点,所以在咱俩的关系坦白之前呢,人前你还是得叫我一声‘南哥’,没有旁人的时候呢,你再直接叫我的名字,至于到了床上,你会不会叫我‘亲哥哥’‘好哥哥’,就看我自己的本事了,好吧?”

天佑羞了个大红脸,“谁会叫你亲哥哥、好哥哥啊?!”

我一脸坏笑道:“你不叫,我就不要你,看你叫不叫。”

天佑道:“那我现在就叫,你敢现在就要了我吗?”

我两眼射出淫欲的光,舔着嘴唇说道:“你说我敢不敢?要不,你现在就叫一个试试,看我会不会将你就地正法了便是。”

天佑知道我敢说就敢做,笑骂道:“你也不嫌冷,伤疤还没好,就已经忘了疼了,亏你还有脸教训人家邢思喆的,你忘了你是怎么生病的了?”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道:“这荒郊野岭的,还下着雪,野战确实有点冷,要不,等咱们回家了再试?”

天佑听我这么说,更确定我不是开玩笑了,连忙道:“回家了也不试,我要给我哥守孝的,‘七里面’不能同房的。”

我一怔,“什么叫‘七里面’?”

“这都不懂?亏你还是文化人呢,”天佑像看傻子一样看我,道:“就是一七、二七、三七……直到七七四十九天,这期间都不能同房。”

我不屑道:“封建社会的糟粕,都是谁教你的?不用信。”

“要信的,”天佑固执道:“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总是有些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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